“三破一代”,这一代韩国年轻人,可能是整个世界的缩影!
韩国统计局数据显示,韩国1月失业率从3.8%升至4.4%,创九年新高。
失业率的上升对刚刚祭出宽松政策以应对支持率下滑的文在寅政府构成新的挑战。
中国和美国两大需求的下滑,以及全球贸易争端的加剧持续打压韩国制造商,但由于文在寅政府通过一系列刺激措施抵消出口的疲软,去年四季度韩国GDP创下五个季度以来最快增长,不过2018年全年的增速为六年低点——仅2%。
01
青年失业率更加骇人
4.4%的失业率意味着韩国整体失业率已经超过了美国。在此之前,韩国15至24岁年龄段,以及55至64岁年龄段的失业率就已经超过美国。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青年失业率,截至去年7月,韩国青年失业率达到10.7%,超过美国的8.6%。
剔除从事兼职工作或待业准备公务员考试的人群,韩国15至24岁年龄段的青年将近1/4人口失业。
02
焦虑的年轻人
1、考公务员挤破头
根据2017年的一项政府调查,韩国青少年和年轻人中最受欢迎的职业是政府公务员,而不是创造更多就业机会或帮助企业在私营部门成长。
研究报告显示,有多达50万韩国人不参加工作,全职学习参加公务员考试。
分析师认为,这是韩国经济增长放缓,并在出口导向型产业方面面临中国竞争的现象,即年轻人(5100万人口中约有1/5)正在大量涌向他们认为无风险的政府公务员岗位,因为这些岗位不会受到经济环境的影响。
但正是电子、汽车和造船等领域的私营企业帮助韩国从上世纪60年代全球最贫穷的国家之一,迅速发展为世界经济强国。
由于大量年轻人花费数年时间研究如何成为公务员,而不是加入私营劳动力大军,失去潜在工作给韩国经济带来的成本达到150亿美元。
韩国总共有107万个公务员岗位,竞争异常激烈。根据洛杉矶时报报道,一个最终录取4953名笔试得分最高候选人的岗位,迎来了超过20万人报考,录取率仅为2.4%,相比之下,哈佛大学2018年的录取率为4.59%。
该报援引22岁的参考大学毕业生Kim Y.H的话称,“即便你是大学生,这个国家也不会保证你的未来,所以当然希望选择最稳定的路径。”
韩国人对就业和经济的忧虑已经远超对朝鲜核武器威胁的担忧。
2、“三破一代”将希望投向数字货币
当代韩国年轻人被称为“三破一代”(sampo),即无亲密关系、不结婚、不生娃。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年轻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千禧一代自嘲是含着“泥汤匙”出生。
如果无法挤破头去竞争一个政府公务员岗位,或者进入到三星、现代汽车等财阀工作,为了摆脱没有出路的前途,加密数字货币成为瓦解韩国三六九等社会等级的唯一希望。
加密货币出现后,它成为聊天室讨论的焦点,也主导了年轻人每周的聚会话题。加密货币在韩国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现场。街边的咖啡店都能打印自己的数字硬币,更有全国直播的区块链生存电视节目Block Battle火遍全国。
购买数字货币暴富比购买股票或者通过贷款创业暴富来得容易许多。在29岁的Remy Kim看来,数字货币可能意味着革命,数字加密货币塑造了一个人人平等的未来。“在社会财富从一个群体转移到另一群体方面,加密数字货币发挥了极大作用,它极大影响了韩国社会。”
Remy Kim知道加密数字货币背后还有一个故事,当时他的电脑被人黑了,对方要求他支付1.2个比特币作为赎金。当时价值相当于800美元。在此之后,Remy Kim自己也开始购买数字货币。当比特币价格涨至近两万美元时,Remy花了50万美元买了一辆海军蓝劳斯莱斯。他认为自己是韩国最年轻的劳斯莱斯车主。
只不过,比特币泡沫破灭后,Remy赚到的钱也差不多亏完了。
去年,韩国政府曾考虑关闭虚拟货币交易所,该消息引发民众强烈抗议,最后政府只是禁止加密货币投资者在银行开设新的匿名账户,以打击洗钱行为。
投资币圈亏钱也就罢了,许多韩国人还遭遇了诈骗。Remy Kim称“韩国人不懂金融,他们进店买个东西都斤斤计较,却可以把整副身家押给加密货币。”
韩国目前是全球第三大虚拟加密数字货币市场,仅次于美国和日本。数据提供商Messari的数据显示,1月份共有68亿美元价值的加密数字货币易手。许多含着“泥汤匙”出生的人依然抱着加密货币会重返辉煌的希望,苦苦等待着。
03
老年问题也随之而来
随着年轻一代逐渐放弃儒家的养育长辈传统,政府又无力捡起他们撂下的重担,大量韩国老人选择自杀。
根据韩国卫生和福利部下属的自杀预防中心数据,2017年,每10万自杀韩国人中,就有48.8个70岁以上老人,有70.0个80岁以上老人。
虽然文在寅政府正竭力改变韩国的的养老金体系,后者被认为是亚洲最弱的养老金体系之一,但这个问题很可能成为未来几十年韩国政治家的心病。
首尔东国大学Cho Hyun-yun表示,“国家和政府的政治无力和不负责任是韩国老年人贫困率和自杀率稳居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成员国中最高的原因。政府在解决老年贫困方面发挥作用至关重要。”
韩国面临的老龄化问题比日本更为严重。OECD数据显示,2015年韩国45岁以上人口中,有45.7%的人生活在贫困线下,为OECD成员国之最,远高于日本的19.6%。最后一代愿意在经济上支援自己父母的人,自己已经是老人了(处于60至80岁的年龄)。
在2018墨尔本美世全球养老金指数中,韩国的养老金体系评级为D级,与日本、中国和印度处于同一级,意味着该国养老金体系有很大的缺点和遗漏需要补足及解决。更糟糕的是,尽管法定退休年龄是60岁,但许多吝啬的韩国企业会强迫职工在50岁提前退休,这意味着这十年间工人要设法另谋生计。
美世全球总裁David Anderson认为,有必要增加对最贫困老年人的支持,比如要求将私人养老金计划的一部分退休福利用于资助援助,并增加整体的要老金缴纳份额。
04
对全球的一点启示
一直以来韩国都被认为是全球经济的“金丝雀”,其对于全球经济的领先表现主要体现在其出口,主要原因在于外贸是韩国与全球经济联系的重要纽带。
韩国出口占全球出口比重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不足0.5%上升到2017年的最高值3.24%,2017年在全球出口规模的排名仅次于欧盟、中国、美国和日本。
其次,也是最为重要的,韩国出口产品具有早周期特征。WTO构建的全球贸易领先指数——“全球贸易景气指标(World Trade Outlook Indicator)”的分项中包括“电子元器件贸易数据”和“汽车销售和生产数据”。WTO认为汽车的销售和生产通常会领先于经济周期,而电子元器件贸易通常也会领先于全球贸易[3],这两个分项均为韩国重要出口产品。
另外特别需要强调的是半导体行业,韩国是全球第二大半导体生产地,约占全球的20%,仅次于美国,远高于日本和德国。
由于能够很好地反映全球工业生产和最终需求的变化,韩国出口预示着全球经济的走向。但从2018年开始,韩国的出口表现就不容乐观,自2016年以来再次出现当月出口增速为负的情况。
天风证券固收团队孙彬彬认为,从历史经验上来看,韩国出口同比增速开始从高点转入下行周期通常意味着全球经济危机将要到来,即拐点的出现基本早于全球经济危机的发生。
而最近一轮韩国出口同比增速下行周期开始于2017年9月,同时全球工业生产和贸易增速也开始逐步回落,这可能意味着全球经济已经处于下行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