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加入中国籍的老外,娶了延安第一美女!冒死拯救50万人:我不走!我是中国人!(组图)
北京城里的什刹海附近,有一处四合院。一百多年前,这里住着某王爷府的大管家。王朝覆灭后,荒废了几十年。直到某一天,搬进来一位高鼻梁的外国人。
这位外国人会说一口流利的带着陕西味儿的中国话,他时常会和隔壁的小男孩一起,跑到什刹海去游泳。什刹海的水清澈透亮,他不游,只是浮在水面,顺着水流缓缓飘荡。
小男孩不一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头扎进水里,便似撒欢儿的鱼,扑腾几下便没了踪影。这时,那位外国大爷就会语重心长地叮嘱小男孩:游慢一点,慢一点。
这个大爷就是马海德,原名乔治·海德姆。
他是第一位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外国人,
也是第一位加入中国籍的外国人,
也是他,带领中国走出了麻风病时代,拯救了50多万中国人!
自23岁踏上中国这片土地,便再没有想过离开......
1909年的春天,一个黎巴嫩的少年携新婚妻子远渡重洋来到美国。和许多怀揣着“美国梦”的人一样,他憧憬着一个美好的未来。
这个少年便是马海德的父亲。
马海德的父母
1910年9月26日,马海德来到这个世上,成为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他生着一副典型的阿拉伯男孩模样,长长的睫毛下藏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皮肤呈深棕色,总是挂着笑容。
后来,马海德又多了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家里的生活日益拮据。不久,马海德的父亲失去了工厂的工作,令这个贫寒的家庭雪上加霜。
当时,他们住在一个火车站附近,每当火车经过后,铁道上都会留下一些煤渣。4岁的小马海德,便常常和同龄的孩子一起,背起小小的箩筐去捡煤渣。
幼时马海德
穷人家不怕吃苦,却唯独怕一件事:生病。
1918年,一场传染病席卷了纽约州布法罗,这场病来势汹汹,不断有人在这场疾病中死去,阴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小镇上的人们惶惶不可终日。
马海德一家也未能幸免于难,一家人全染了病,却连一点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只好听天由命。
布法罗有位善良的老医生,虽然自己生活并不宽裕,但只要一遇到家境贫寒的病人,他就少收费甚至不收费。
听闻马海德一家都病了,老医生便提着药箱主动上门给他们医治,还给孩子们送去土豆条、面包等食物,给他们补充营养。在老医生的医治下,马海德一家渐渐恢复了健康。
马海德和他的弟弟妹妹
从此,老医生的形象便深深地印在了小马海德的心里,他觉得,老医生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那时,他便悄悄对自己的妈妈说:
“我长大也要当医生,就像这个救了我们全家性命的老医生一样,不要钱专给穷人治病。”
1933年,23岁的马海德如愿取得日内瓦医科大学的博士学位。
那时,欧洲频频爆发革命、游行,马海德成日在医院里医治被政府打伤的伤员,这样的生活让他失望透顶。
某日,他在一张法国报纸上看到:“东方正在流行一种热带病。”那时的中国,是一个落后的缺医少药的国家。他想,那里一定很需要医生。
于是,马海德给日日盼望他回家的父母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们自己暂时不能回去,他要去遥远的东方,进行热带病的考察。接着,便和另外两名美国同学,带着简单的行装,登上了开往中国的轮船。
在瑞士日内瓦大学读书的马海德
恰逢深秋,海上薄雾弥漫,似轻纱一般浮在他的眼前,前方和来路都看不清,但少年的内心一片澄澈,因怀着一份对未知的憧憬。
经过数天的颠簸,船终于在上海靠岸。三个小伙子也不觉累,一安排好住处,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上海市区最繁华的南京路,想要看看传说中的“冒险家的乐园”究竟是啥样。
天色已晚,街道边的霓虹灯陆续点亮,一路上,他们都很兴奋。
生活了数月,马海德才渐渐发现,当时的中国,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到处是战乱、饥荒、瘟疫......大多数中国人,都处于饥寒交迫之中,上海也并非他梦中的“乐园”。
马海德(左)和他的两个同学
那时,他们三人在一家慈善医院做志愿医生,待遇很低,所以他们也同时给上海医学院的学生上临床课。
一天晚上,正逢马海德值班,几个人抬着一个患者,急冲冲地冲进诊室,说病人肚子疼了两天了,因为没钱,一直没去医院。那人患的是阑尾炎,由于拖太久,已经溃烂了,腹腔到处都是脓水,马海德赶紧给病人做了手术。
那一晚,马海德一夜未眠,心上像是负了千斤石,压得他心意沉沉。因为没钱,一个简单的阑尾炎也可能死人,这样的事情让他痛心。恍惚间,他想起了幼时那位善良的老医生,一个梦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不久,这三个年轻的医生便各自辞职,在上海九江路租下一间房子,合伙开了一家诊所。
马海德在上海开的诊所
这家诊所收费极低,他们希望可以面向普通市民。可是,穷人们连饭都吃不饱,患了病,也是能忍则忍,挺一挺,就过去了。不到最后一刻,怎么会去医院呢?
面对眼前这个冷清的诊所,三个年轻的医生都有些心灰意冷。
不久,马海德的两位朋友就先后离开中国,回到美国。只剩下马海德一人,独自支撑着这间诊所,任凭旁人如何劝说,他也不愿离开。
因为那时的他,隐隐感到,自己在中国,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1934年的一个冬夜,马海德应朋友之邀参加一个宴会。
在宴会上,他被一位端庄优雅的女士吸引,当美妙的音乐一响起,他便情不自禁地走向那位女士,邀请她跳舞。
一曲终了,马海德悄悄问朋友:“这位女士是谁?”朋友大笑着回答:“那就是孙中山的夫人——宋庆龄女士啊!”
宋庆龄
孙中山逝世后,宋庆龄一直坚守在革命的道路上,她坚决维护“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同国民党右派势力作斗争,组织了一系列反帝国主义的运动。
在与宋庆龄等国际友人的交往下,马海德看见一个新的世界在向自己召唤,无形之中,他感到了一种强大的力量。
他不打算回国了,他决定留在中国。
马海德在上海参加马克思主义学习小组
1936年6月,受宋庆龄的指示,马海德离开了生活三年的上海,和记者埃德加·斯诺一起秘密前往延安,访问红色中国的最高领导人——毛泽东。
两个外国人一路颠簸,穿越了国民党的重重封锁线,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了延安。
马海德和斯诺受到红军的热烈欢迎
他们和红军一起,住窑洞,吃白菜、土豆、窝头。
延安的生活艰苦,但在西北的风沙里,他看到了中华民族的坚韧,从这一份坚韧中,他感到了这个民族的力量。
三个月考察结束,当斯诺决定离开之时,马海德却决定留下,加入红军,加入中国共产党。
马海德和毛主席
马海德和周总理延安没有医院、没有诊所,也没有医疗设备,马海德便整天骑着马,背着药包,奔忙不息。
在陕北辽阔的高原上,不管是风雪肆掠的严冬,还是烈日炙烤的炎夏,人们总能看见他奔忙的身影。营地、学校、广场、树下,到处都是他治病的地方。
战士被毒蛇咬伤,他便用嘴一口一口将毒液吸出。遇到敌军进攻时,他便用自己的马去托运伤员,头顶上的敌机翻飞盘旋,源源不断地投下弹药......
那几年,马海德苍老了许多,清瘦了许多。一身粗布军装,打着绑腿,和其他的红军战士,已没什么两样。
在延安,马海德还收获了自己的爱情。
因一次出诊结缘,马海德认识了有“延安第一美女”之称的苏菲。两人一见钟情,很快便坠入爱河,定下终身。
婚后,他称呼苏菲“妹子”,苏菲称呼他“马”。
就这样,叫了一辈子。
马海德和妻子苏菲、儿子幼马
十几年的中国生活,马海德已经会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身边的人,也将他视作了半个中国人。可在马海德心里,他一直想成为一个彻底的中国人。
1949年的秋天,周恩来总理亲自在他的中国国籍证明上签了字。自此,马海德成为了一名完完全全的中国人,也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位加入中国国籍的外国人。
现在,马海德只剩下了一个愿望,那就是成立中国的皮肤研究所,在全国范围内消灭性病、麻风病等危害人类的皮肤病。
1954年,研究所正式成立,马海德作为副所长和顾问,向性病宣战。
为了治疗性病,马海德每年都要带领医疗小组奔赴各地,特别是内蒙古、青海、甘肃等偏远山区,一去便是好几个月。
马海德在内蒙古巡诊
马海德在青海巡诊由于环境太过艰苦,许多人去一次便不愿再去,马海德却年年坚持。
边远地区的人没见过抽血,不肯配合,他便亲自给他们演示。
马海德示范抽血
早在延安时期,马海德就患上了胃溃疡。后来,他的胃溃疡日益严重,却还是和医疗队一起住破庙,吃粗粮,盖破被。
十年过去,中国基本消灭了性病,可马海德的胃,也被切除了四分之三。
1976年,马海德又被确诊前列腺癌,66岁的马海德没有被吓倒,反而重新燃起了斗志:“我会战胜疾病的,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哩!”
生命的最后十年,这个老人一直在与死亡赛跑。他心里一直放不下的,就是盘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魔鬼”——麻风病。
在过去,麻风病无药可医,麻风病人到了后期,手脚会变形、溃烂,神经麻痹丧失感觉,甚至整个肢体都会丧失活动能力,人们闻之色变。
患麻风病的小孩
新中国成立之初,全国有52万同胞正遭受着“麻风恶魔”的折磨。可在当时,愿意投身麻风病治疗的医疗工作者却极少。身患癌症的马海德迎难而上,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次“长征”。
在这之后,人们经常会看到一个高鼻梁的外国老人,拎着药箱,蹒跚地行走在全国各地乃至人迹罕至的边疆地区,穿梭于各大麻风病院、麻风病村,披星戴月,风雪无阻。
西藏的麻风防治工作者向马海德夫妇献哈达
马海德在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探望麻风病人
同行的医疗工作者在给麻风病人看病时,都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眼睛。唯独马海德,不戴口罩、手套,只穿一个白大褂,他甚至将麻风病人溃烂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给病人检查伤口。
妻子担忧他被传染,他安慰道:麻风病是一种慢性传染病,可防可治,我若裹得严严实实地去给人看病,病没治好先把他们给吓坏了。
在马海德的带动下,其他医护人员也渐渐放下了防备。
马海德更是将麻风病人视作亲人,隔三差五总要去探望他们,听闻有病人痊愈后成为专业户、万元户,他也高兴得流下喜悦的泪水。
1982年的春节,马海德去河北的一家麻风病院探望,紧紧握住一位老人的手嘘寒问暖。老人双手颤抖,热泪纵横,他说:
“我患病25年,没有人敢跟我握手,您是第一个!”
病人的身体一天天好转,马海德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因为癌症,他已经做了8次大手术,瘦了30多斤,好几次,家人甚至为他准备好了后事。
可每一次,他都能奇迹般地活下来。因为他心里总是惦记着,中国的麻风病还未消除,这件事悬在他的心上,令他日夜忧思,也让他一次次战胜死亡。
开放之初的中国并不富足,治疗麻风病的药物和资金都非常稀缺。为了筹集资金,马海德拖着奄奄一息的身体,组织召开各种会议、成立中国麻风协会、麻风防治基金会、跑遍全国几百家医院、走访了十几个国家......
一次次病倒,进入医院抢救,又一次次不顾家人的劝阻出院。一次次忙碌至深夜,拖着病躯四处奔走,又一次次从死亡的边缘挣扎回来。
他总惦记着,全国还有50多万麻风病人,他们正饱受折磨,他们需要他。却时常忘了,自己也是一个70多岁的、患癌的、濒临死亡的老人。
走访于全国各地麻风村的马海德
1988年6月,马海德在北戴河的会议上倒下了。回到北京,儿子抱起他,忍不住失声痛哭,原来自己的父亲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
在病床上,他仍坚持每天给病人回信,每日十几、二十封。一开始亲自回,后来不能动弹了,只能口诉,让家人帮忙回信。
广州山区的麻风病人写信说,没有菜吃、缺少医药。躺在病床上,他难过得直淌眼泪,听完后,他立刻让妻子回信帮助这些麻风病人。
这封信,成了他生前口诉的最后一封信。
1988年9月23日,卫生部授予马海德“新中国卫生事业先驱”荣誉称号
去世前,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妻子能帮忙管理好基金会。他将几个月前去美国争取来的经费支票颤巍巍地放入妻子的手中,说:
妹子,这是给麻风病人治病的钱,来得不容易,一定要管理好啊!
说完,马海德便陷入了昏迷。
10月3日,这个可爱的老人,走完了他壮丽而无悔的一生。
他去世前,中国麻风病人从50多万下降到发病数不足两千,完全治愈的病人已达21万。
自1933年踏上这片土地,一恍然,55年过去了。
当年想要来冒险的外国小伙,从年少轻狂到头发花白,从孑然一身到拥有至亲至爱。这片土地,承载了他太多的理想,太多的情愫。
他亲眼见证这个国家,从苦难中觉醒、站起来,他置身其中,不知不觉间,竟与这个国家融为了一体。
外表还是一副外国人的模样,一颗心却早已化作了一颗中国心。
1987年,马海德在山东省皮肤病防治研究所作报告,这时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很糟糕了。
新中国成立之初,他拒绝了国家给他分的日式小洋楼,选择了后海旁一间简朴的四合小院。
他觉得,这才是中国人住的房子。
当时,卫生部为补贴外国专家,为每人增加了一份较高的工资,马海德却拒绝接受。为此,他还颇有几分不快:“我是中国人,不是外国专家!”
十年浩劫,马海德被怀疑是间谍,苏菲天天被批斗,造反派日日来抄家。有人劝他离开中国,他却说:
“我不走!我是中国人,我是中国共产党员,我走到哪去啊?”
那时,马海德给自己剃了光头,幽默地说:“这样他们就抓不住我的小辫子啦。”
1978年,马海德在接受美国《华侨日报》记者访问时,面对记者的英文提问,他坚持用中文回答中国的问题。
当记者不停追问他做了什么个人贡献时,这个老头幽默诙谐地答道:
“我来的时候是一个人,现在有了一个大家庭,有一位值得我爱的妻子,有子女,还有孙子、孙女,这不就是我对八亿人口有贡献吗?”
马海德去世后,苏菲一直住在后海的那间四合小院里,她保留着丈夫生前房间的原样。想他的时候,就在他的房间里坐一坐,想一想过去的时光。
她始终记得丈夫临终前的嘱托,在丈夫走后的十几年里,她就像他当年一样,走遍了全国各地的麻风病院、麻风病村。过年时,她也会带着家人,去探望麻风病人,和他们一起过年。她做着马海德生前的事,延续他生前的志向。当她走进麻风病人的世界,她才愈发懂得,自己的丈夫,在做着一件多么艰难又多么伟大的事。如今,他虽然已离开了这个世界,但在她的有生之年,她就要把他的爱延续下去,就像他还在这世上一样,从未远去。
马海德的儿子周幼马代表马海德基金会捐款
1998年的某个夜晚,苏菲做了一个梦。梦里,马海德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
在古老雄壮的保安城外,马海德正送别他的朋友埃德加·斯诺。临别之际,斯诺看着马海德,终于问出了那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乔治,你为什么要留下?”马海德毫不犹豫地答道:“我觉得这里的人民需要我......”西风吹散了他的话,梦里的苏菲却听得格外清楚。她知道,那是他丈夫55年来,未说出口的,内心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