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时:弗洛伊德之死点燃全球怒火,美国形象受损(组图)
在过去几天中,由美国警察杀死了又一名黑人而引发的大规模抗议在全球范围内蔓延,许多示威者不仅表达了对美国抗议者的支持,也对本国的种族主义进行谴责。
一些批评者利用这一杀害事件转移对自身问题的注意力,尤其是在中国和伊朗,批评者称该事件展示了他们所说的一个日益孤立的特朗普政府的伪善和傲慢。
批评浪潮从柏林、伦敦、巴黎和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温哥华的街头轰鸣至非洲、拉丁美洲和中东国家的首都。艺术家在叙利亚一片被包围的地区绘制了反种族主义壁画。黎巴嫩和智利的抗议者就防止在警察滥权行为中受伤害提供了建议。
全球愤怒情绪迸发的催化剂——46岁的乔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上周在被明尼阿波利斯一名白人警察戴上手铐并压倒在地后死亡,这名警察已被控谋杀罪。
在伦敦,成千上万的示威者不顾居家隔离的新冠病毒限制令,聚集在环水的美国大使馆,齐喊弗洛伊德的名字,以及“我不能呼吸”、“没有正义便没有和平”,然后向格兰费尔大厦(Grenfell Tower)行进。这栋高层公寓楼在2017年发生惨烈大火,很多阿拉伯人、穆斯林和非洲住户葬身其中。在楼底的纪念墙上,有抗议者写道,“黑人的命也是命”(“Black Lives Matter”)。
在多伦多,要求美国停止种族主义的呼声,与对近期29岁的黑人女子瑞吉斯·科钦斯基-帕克特(Regis Korchinski-Paquet)死亡的愤怒交织在一起。警方称,他们接到一个“十分慌乱”(多伦多警察局长语)的关于人身攻击的电话后,到达女子家中,后来她从阳台坠亡。
而在巴黎,呼吁示威的人当中包括阿达马·特拉奥雷(Adama Traoré)的家人。特拉奥雷是一名24岁的黑人男子,2016年在巴黎郊区被警察制服、摁倒在地,后于羁押期间死亡。倡导组织“还阿达马真相”(La Vérité Pour Adama)的发起者、特拉雷奥的姐姐阿萨说,弗洛伊德的死亡,是特拉雷奥惨剧的重演。
“当他被三个警察压住、不停说着‘我不能呼吸’时,这怎能不让人想起阿达马的痛苦遭遇,”“还阿达马真相”上周在Facebook上这样写道。“他叫乔治·弗洛伊德,与阿达马一样,他因为是黑人而死。”
普遍的谴责部分反映了批评人士所称的美国道德权威的迅速削弱。特朗普总统已经因为新冠疫情应对而饱受全球各地批评,他的应对致使美国放弃了危机时刻作为全球领导者的长期角色。
弗洛伊德的死亡在美国至少140个城市引发了抗议活动。警察与抗议者在街头打斗的画面迅即传遍世界各地,引发充满愤慨的评论和采取行动的呼声。
美国示威者为新冠病毒给黑人和移民群体造成的不成比例的死亡而抗议,同样的,世界其他地方的活动人士也注意到疫情暴露的不平等现象。比如,在英格兰和威尔士,黑人死于新冠病毒的可能性是白人的两倍。
在柏林,数千示威者周六在美国大使馆外举行了和平抗议,有人举着“别再杀害我们”的标语。三名德甲足球联赛的运动员——英国边锋杰登·桑乔(Jadon Sancho)、法国前锋马库斯·图拉姆(Marcus Thuram)和美国中锋韦斯顿·麦肯尼(Weston McKennie)——在周末的比赛中做出了支持弗洛伊德的手势。
在蒙特利尔市中心,周日的抗议活动演变为暴力事件,此前警方认定这是非法集会。在警察使用催泪瓦斯和胡椒喷雾后,有抗议者向警察投掷物体。
在叙利亚西北省份伊德利卜,两名艺术家在一处建筑废墟的外墙上作了一幅壁画,并书以“我不能呼吸”和“对种族主义说不”。叙利亚政府为击溃反对派,在这里发动了长达数月的攻势。
在中国,官方新闻媒体大量报道了弗洛伊德的死亡,并把抗议活动描绘成美国衰落的又一个迹象。特朗普批评中国在处理冠状病毒爆发问题上的做法,令中国官员感到恼怒。周五晚上,数百示威者在白宫外聚集,有报道称,特勤局特工火速将特朗普带入地堡,随后“地堡男孩”(BunkerBoy)成为热门话题。
“这是北京巴不得的礼物,”法国著名记者皮埃尔·阿斯基(Pierre Haski)周一在法国广播电台点评说。“认定中国为一切罪恶元凶的国家,现在因为城市骚乱上了世界各地的头条。”
周六,美国一位官员在Twitter指责当权的中国共产党镇压香港的异见,中国政府的一位发言人以美国抗议者中流行的一句口号回击。
“我不能呼吸。”华春莹在Twitter上写道。
伊朗外交部长穆罕默德·贾瓦德·扎里夫(Mohammad Javad Zarif)发出一张修过的截图,是2018年美国官员谴责伊朗腐败和不公正的声明。在他发的版本中,对应伊朗的地方都换成了美国。
“有些人不认为#黑人的命也是命。”扎里夫在Twitter上写道。
设于亚的斯亚贝巴的非洲联盟委员会主席穆萨·法基·穆罕默德(Moussa Faki Mahamat)周五在一份声明中说,弗洛伊德死于谋杀,他还批评“美国持续不断的对黑人公民的歧视性做法”。
法国《世界报》驻华盛顿记者吉尔·帕里斯(Gilles Paris)在周日写道,特朗普正面临一个“死亡之春”,新冠病毒加上史无前例的失业率,现在“美国种族魔鬼又重现”。
欧盟周一表示,希望与美国抗议活动相关的“一切问题”“都能在充分尊重法治与人权的情况下迅速得到解决”。通常,只有对民主和人权保障缺失的国家中发生的暴力事件,欧盟才会使用这样的语言。
骚乱还促发了人们向美国的示威者提供建议,帮助他们将运动进行下去。
在黎巴嫩,一个组织编写了题为“贝鲁特致明尼阿波利斯:团结抗议指南”(“From Beirut to Minneapolis: A Protest Guide in Solidarity”)的文件,作为记录国家滥权的方式。在智利,活动人士达娜·普拉德纳(Danae Pradenas)在Twitter上提醒美国的示威者,要提防橡胶弹打中眼睛。
在去年10月反对不公平的抗议中,智利数百名抗议者被警察所伤甚至失明。一幅写着“我看不见了”的智利国旗和写着“我不能呼吸”的美国国旗的图片,在社交媒体上流传。
左派议员加布里埃尔·博里克(Gabriel Boric)在Twitter上将美国和智利针对移民和原住民的种族主义进行了对比,并写道,“我们都是乔治·弗洛伊德”。
在澳大利亚,“#原住民的命也是命”周一在Twitter上成为热门话题。
美国骚乱的画面重新激起了澳大利亚关于自身警察暴力问题的争论。有人指出,自1991年以来,超过400名澳大利亚原住民在警方羁押期间死亡,没有一个警察以滥权定罪。
2015年,原住民戴维·邓盖(David Dungay)被狱警控制,死前说了12次“我不能呼吸”。他的亲人说,弗洛伊德之死的视频让他们深受伤害,促使他们再次呼吁对邓盖的死进行调查。
总理斯科特·莫里森(Scott Morrison)周一表示,弗洛伊德之死的视频让人非常不安及震惊,但澳大利亚要小心,不要采取美国一些城市的破坏性回应。
莫里森周一早上对一家保守派电台说:“周末我看到了一个不错的表情包——马丁·路德·金没有通过烧毁什么东西或抢劫商铺来促成改变。”
很多澳大利亚人迅速回复说:你不懂马丁·路德·金。
“这些除了看过一张表情图或30秒YouTube‘我有一个梦’的片段,就根本没读过马丁·路德·金文字的白人,还老引用他,到底在干吗?”作家、杂文作者、亚裔澳大利亚人罗旭能(Benjamin Law)在Twitter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