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牛津疫苗，澳洲还能有疫苗安全吗？｜澳财聚焦

“要不要回中国打疫苗？”成了最近一些澳大利亚华人微信群热议的话题。

本来，当8月下旬，联邦政府宣布与英国阿斯利康（AstraZeneca）制药公司签订初步协议，如果该公司与牛津大学联合开发的名为AZD1222新冠疫苗（后称：牛津疫苗）成功，澳大利亚将能获得这种疫苗，全澳居民多少有些如释重负。

维州因第二波新冠疫情封锁至今，各州关闭边境不愿开放。很多人把恢复正常生活的期待都寄托到了疫苗的成功上。

然而，这种释然并未能持续太久。上周，由于受试者在试验中出现“疑似严重不良反应”，这款进入临床三期的新冠疫苗试验被叫停。

尽管，到了9月12日，阿斯利康发布新闻稿，称经过审查，这款新冠疫苗的临床试验仍被认为是安全的，并将在英国恢复试验。

然而，这一番“折腾”不免让人心存一丝疑虑：这款新冠疫苗真的会安全吗？

虽然这并非澳大利亚政府准备的唯一疫苗——根据医疗制品巨头CSL与政府签订的两项疫苗供货协议，除了牛津疫苗，还有一款CSL联合昆士兰大学研发的疫苗UQ-CSL V451（后称昆大疫苗）。但是，这款澳大利亚本土“独苗”目前尚处于第一期临床试验阶段，根据此前的媒体报道，最快也要等到明年年中可以问世。

许多人担忧，如果牛津疫苗再出问题，昆大疫苗又迟迟不能上市，澳大利亚还有获得其他疫苗的能力吗？

与此同时，中国国药集团则透露，截至9月12日，国药中国生物研制的两款新冠灭活疫苗已经接种数十万人，无一例明显不良反应，其中前往高风险地区的数万人零感染。这就有了文首的讨论。

而新冠疫苗，已不仅仅关乎个人健康的须要和生活的期冀，实际还牵涉着各国的经济和稳定，是新的国家竞争“角斗场”。

在这场战役中，澳大利亚的胜算到底有多少？全球目前各种疫苗研究又到底有多少成功的可能？所谓疫苗股公司前景如何？博满金资首席分析师魏睿昊就这些问题进行了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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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津疫苗试验已恢复

随着新冠疫情的持续蔓延，全世界都在关注疫苗研发进展。在一期和二期临床试验成功进行之后，牛津大学与阿斯利康共同研发的疫苗曾一度被寄予厚望，被认为或是首批可以上市的疫苗之一。甚至一度传说，牛津疫苗将在9月底问世，圣诞节期间就会在英国全面推出。

在美国、英国、巴西和南非，约有3万名志愿者参与了这款疫苗的三期临床试验。

然而，9月9日，由于一名参与者出现不良反应，牛津疫苗试验进入了例行暂停状态。监管机构英国医药和保健产品管理局（MHRA）展开了一项独立调查，以审查安全性数据，并决定是否重启试验。

根据一些媒体的报道，这位参与者出现的症状与一种名为“横贯性脊髓炎”的综合征相似。报道称，横贯性脊髓炎通常是由病毒感染引起，但在极少数的情况下，也会由疫苗引发。患者会出现浑身酸痛、四肢无力，甚至大小便失禁，更严重的还会有浑身瘫痪的风险。

但阿斯利康否认了这一说法，认为这种描述并不准确。

不过，这个消息尽管引起全球关注，可这类事件在疫苗研究过程中时有发生，所以牛津的团队将其称之为“例行”。任何时候，当志愿者出现未能立即确定的病症，研究就会被搁置。牛津大学团队认为，该过程表明他们致力于保证志愿者的安全，并在研究中遵守最高标准。

在一份声明中，阿斯利康公司也表示，“这是一项常规行动，每当在试验中出现不明原因的患病症状时，都必须进行调查，以确保试验的完整性。”

图/ABC新闻

自4月份第一批志愿者注射牛津疫苗，这实际上是该疫苗试验第二次暂停。第一次在7月，一名参与者也出现了神经系统症状。后经过调查，证明这名参与者患有多发性硬化症（一种神经病变疾病），发病与接种疫苗无关。

本次宣布暂停试验后，英国、巴西、南非和美国等所有国际接种点也都暂停了接种。

据悉，公司澳大利亚负责人在事发后打电话与澳洲联邦卫生部长格雷格·亨特（Greg Hunt）沟通，表示有不良反应的疫苗测试参与者正在迅速康复，并且很可能在接下来的24小时内出院。

9月12日，审查委员会结束调查，向英国MHRA提交建议，认为“在英国恢复试验是安全的”，这也让MHRA决定重启试验。

目前牛津疫苗在英国、南非和巴西的测试已重新恢复，但美国的试验仍处于等待监管评估的暂停状态。而阿斯利康公司高层表示，疫苗在今年年底准备就绪的设想“仍然可行”。

在魏睿昊看来，目前全球到处都在进行新冠疫苗的研发，进入临床试验的也不在少数，牛津疫苗这场小小的“风波”对整体的疫苗研究没有太大影响。

如果牛津疫苗不成功

澳大利亚有备选方案吗？

在发生试验暂停情况前，澳洲各界对于牛津疫苗一直“信心满满”。

8月19日，有澳大利亚传染病学专家表示，这款疫苗截至当时的所有迹象都“充满希望”，尽管无法证实能完全保护人类免受新冠病毒侵害，但抗体反应积极。

莫里森宣布签署疫苗储备意向书，图/ABC新闻

总理莫里森在8月份宣布与阿斯利康达成协议时，更是声称:“牛津疫苗是世界上最先进、最有前途的疫苗之一。根据这项协议，我们将让每个澳大利亚人都能尽早获得疫苗。”这份协议旨在疫苗试验成功后锁定3380万剂疫苗的供应。

由于澳大利亚最大医疗制品公司CSL的生产能力，莫里森还表示，如果疫苗成功，澳大利亚将“直接用自己的力量”生产和供应疫苗。

可事实上，根据澳大利亚广播公司（ABC）报道，联邦政府与阿尔斯通签订的协议本身只是一份“意向书”，还有一份尚未确认的“最终正式协议”，其中将包括疫苗分销、推出时间和价格——如果达成协议，价格估计将达数十亿澳元。

目前来看，这个协议能否实施有点悬。

ABC指出，不仅是试验停止让人对安全性产生怀疑，协议本身在细节上也存在很多漏洞和未知部分。

不过，在被曝出试验暂停后，卫生部长表示，从澳大利亚阿斯利康公司负责人那里得到的建议是，澳大利亚疫苗的交付时间表没有变化，而且疫苗的性质、形式或交付方式也不会发生改变。

卫生部长还向国民保证：在疫苗通过澳大利亚医疗用品管理局（TGA）的严格监管批准之前，不会在澳大利亚供应任何疫苗。

此外，魏睿昊指出，从已有的资料看，作为澳大利亚唯一的疫苗生产商，CSL还在和阿斯利康就生产方式进行讨论。到底是进口原料到澳大利亚进行散装产品的灌装加工，还是直接进行本地生产，双方还在研究当中。由于CSL此前并未生产过阿斯利通的疫苗，不确定性仍比较高。

由于疫苗关乎整个国家的民众健康和经济，任何政府都不会只“押宝”一款疫苗，澳大利亚也在进行自己的疫苗研究。

CSL与昆士兰大学联合研发的疫苗目前处于第一期临床试验阶段，与牛津疫苗不同，这款昆大疫苗采用的是“分子钳”技术。

今年7月初，昆士兰大学研发团队开始在布里斯班的120名健康承认中进行这款疫苗的试验。尽管在进度上落后于牛津疫苗，但是这款疫苗目前安全性良好，且显现出预防新冠的效果，被绝大多数专家认为是澳大利亚研发疫苗中最有前景的一款。

昆大疫苗研发团队，图/ABC新闻

如果疫苗成功， CSL会启动大规模生产，以促进疫苗的快速供应。但项目负责人表示，最快可能也要等到明年年中。

总理莫里森还表示，政府并没有把疫苗的选择仅局限于牛津疫苗。在支持本国疫苗研究的同时，也在与世界其他地区的疫苗研究方接洽，但具体还有哪些并没有透露。

澳洲疫苗多来自海外

事实上，澳大利亚的疫苗研发和生产能力与美英法等国仍有较大差距。

本土生产的疫苗只有CSL旗下Seqiris生产的一些流感疫苗和Q型发热病（Q Fever）疫苗，其他所有在澳大利亚使用的疫苗均在其他国家/地区研发和生产。

卫生部下设的药品管理局（Therapeutic Goods Administration ) 会公开指定每款疫苗使用的品牌，这些品牌的疫苗会受到随机测试和持续性的监督，一旦发现疫苗存在安全隐患，TGA都会直接介入进行调查。

澳大利亚疫苗接种体系指定提供的疫苗品牌分布相对集中，主要由几家国际性大型制药商澳洲公司垄断，如英国葛兰素史克（GSK Australia）、法国赛诺菲（Sanofi-Aventis Australia）以及美国辉瑞制药（Pfizer）等。

而加上美国的默沙东（MSD），辉瑞、葛兰素史克和赛诺菲四大巨头的疫苗，占据了全球90％的疫苗市场。不过，今年中国和印度的疫苗生产能力大幅提高，已经成为全球主要的疫苗生产地。

俄罗斯率先注册疫苗会“带坏”全球进度吗？

截至9月17日，新冠疫情已在全球造成超过3000万人感染，累计死亡人数超过94万。疫苗的研发已经称为全球头等大事。

8月11日，俄罗斯突然公布全球首款新冠疫苗“斯普特尼克-V”已获注册生产，全球“震惊”。因为俄政府并未公布疫苗的一、二期临床试验数据，也没有确认三期临床试验是否正在进行，所以国际社会普遍对这款疫苗抱有怀疑态度。

魏睿昊认为，无论是从社会稳定、经济前景，还是从政治角力、国际影响等多个方面，各国都会加速疫苗的研发。但冒然生产和使用安全性没有得到充分证明的疫苗，都充满极大的风险。

目前，全球有超过175个新冠病毒疫苗正在研发当中。共有31个国家参与研发，其中，22％的研发团队来自美国，11％来自中国，8％来自俄罗斯。

国际卫生组织（WHO）官方信息显示，超过30个新冠疫苗进入临床试验阶段，9个处于三期临床试验阶段，中国疫苗就有4种，另外5种分别来自美国和英国。

WHO公布的9个处于临床试验三期的疫苗研究

由于，各国在疫苗方面的竞争愈演愈烈，尤其是俄罗斯“抢注”和美国总统特朗普“希望在11月3日大选前有疫苗”的言论，让整个国际社会广泛忧虑，这种对疫苗“速成”的要求，是否会让政治凌驾于安全性之上。

幸而，9月8日，九家正在进行新冠疫苗研发制药企业签署一份承诺书，称“永远把接种疫苗者的安全和福祉作为首要任务”，保证在疫苗通过三期临床试验之后才会申请监管机构批准投产。九家企业分别是阿斯利康、葛兰素史克、辉瑞、默沙东、赛诺菲、强生（Johnson & Johnson）、BioNTech、Moderna和诺瓦瓦克斯（Novavax）。 

疫苗股还值得投资吗？

由于疫苗研发的重要性，也让疫苗研发企业的股票成为今年市场追捧的对象。但近期，不少相关公司的股价都有回落的趋势，许多投资人都在踌躇：疫苗概念股还值得投资么？

魏睿昊指出，从进行到临床试验三期的上市公司中，可以看出疫苗研发企业大致分为两类。

一类是大型的制药企业，如阿斯利康、辉瑞，或是国药集团。这些公司的共同特点是业务分布非常广泛，一款疫苗的成功和投产，对整个公司的业务总量影响较小。所以，年初至今的股价变化不大，有些甚至还出现了下跌。即便未来疫苗研发成功，魏睿昊判断，对公司股价也可能仅有5-10%的提振作用。

另一类则是业务线比较单一的疫苗制造商，如Moderna和康希诺。新冠疫苗的研发成功当然对公司而言是重大利好。但由于试验已进入临床三期，公司股价已经大幅上涨超过200%，反映出了市场对疫苗研制带来的收益预期。如果三期试验出现问题，反而可能成为股价暴跌风险，跟风投机很难看到稳定的回报。

澳洲“独苗”CSL又生产又研发，后市可期吗？

作为澳大利亚最大的医疗健康公司，也是唯一有能力大规模生产疫苗的企业，CSL可以说是本土“疫苗股本苗”。

对于CSL是否能从疫苗研发和生产中取得较大获利，魏睿昊认为，获益可能十分有限。

首先，如果主要使用的是牛津疫苗，专利权属于阿斯利康，CSL只负责生产加工，利润率不会太高。

即使CSL拥有专利权的昆大疫苗研制成功，澳大利亚本地市场较小，需求量不大。而供应其他地区的可能性也不高，至多辐射到新西兰和一些大洋洲岛国。因为现在一些主要经济体，如中美、欧盟等都有多款疫苗正在研发，进度也快于澳大利亚，加之目前国际关系的紧张，昆大疫苗需求的扩张性不高。

而在澳大利亚本土，莫里森已经承诺民众将免费接种疫苗，政府采购让CSL不可能把疫苗“卖出高价”。

此外，CSL是澳股市值最大的公司之一，主营业务是血浆制品，2020财年全球营业收入高达91.51亿美元，同比增长9%。根据其与政府签订的合约，疫苗生产可能产生十几亿澳元的收入，尽管是不错的增长点，但也不过其总体量的10%，提振股价的程度有限。

当然，魏睿昊指出，这并不意味着CSL不值得投资。作为医疗第一股，CSL主营业务受疫情影响有限，常年保持稳定增速，每年在科研的投入也较为稳定。业绩表现和增长预期足以支撑目前的市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