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苏差异看美国地缘政治竞争逻辑(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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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逆全球化浪潮背景下,新冠(COVID-19)疫情全球大流行进一步推动了国际地缘政治环境的恶化。一个突出现象是,中美关系在疫情中有转向全面恶化的危险性。特朗普(Donald Trump)总统上任以来,中美摩擦加剧表面上是针对贸易赤字与关税问题,实质原因则是美国重新定义了中国的战略地位,正如“马蒂斯(Jim Mattis)报告”的核心:中国是美国首要的长期战略竞争对手。这是冷战结束迄今,中美关系一个里程碑式的改变。
未来的世界将会怎样?要想知道世界的未来,我们应该先回望历史。如果发现了与现实相似的历史场景,就需要格外注意历史呈现的韵律,尤其是了解美国进行地缘政治竞争的内在逻辑。
很多人知道“冷战”和“遏制”战略的缔造者之一是乔治·凯南(George Frost Kennan),但实际上,在冷战这一长达45年的历史进程中,还有其他地缘战略家不断为此添水加油,布热津斯基(Zbigniew Brzezinski)就是其中一位佼佼者。
美国前国安顾问、著名的地缘战略家布热津斯基认为,地缘政治因素本身足以把战后两个主要国家推入冲突。(Getty)
这位波兰犹太裔美国人是著名的地缘战略理论家,他政治生涯的顶峰是出任美国前总统卡特(Jimmy Carter)的国家安全顾问,被认为是70年代末美国外交政策的实际操控者。布热津斯基在1986年曾出版《竞赛方案》(Game Plan)一书,该书并不是论述美苏意识形态的好坏或国家制度优劣,而是一份地缘政治竞争的行动指南,它极为冷静的思考和出发点,为美国提供了一份“进行美苏竞争的地缘战略纲领”。
布热津斯基在书中表示,海洋强国和内陆大国之间的冲突往往是旷日持久的,美苏关系是一场历史性的冲突。人们越来越认识到,这场争夺是由多种原因引起的斗争,是一场不易得到广泛和迅速解决的斗争。进行这场斗争,必须有耐心,但又要在今后数十年内保持民族决心。布热津斯基认为,地缘政治因素本身足以把战后两个主要国家推入冲突。美国和苏联之间的深刻不同超过以往历史上任何一对敌手,二者间的鸿沟可以概述为十个不同方面:
1、它们各自的地缘政治形势的迫切要求不同。美苏关系不仅是两个主要大国之间的典型的历史性冲突,同时也是两个帝国体系之间的斗争,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两个国家为了全球优势而争夺。
2、形成各自国家的政治潜意识的历史经历不同。美国是一个由自愿移民组成的开放和自由发展的社会,这些移民虽然以往的经历不同,但是渴望一个共同的未来。苏联的社会则一直从属于国家机构,并受其严格控制,它通过有组织的武力征服和由中央指导的惩罚性移民来实现其扩张。
3、哲学价值观不同。这种价值观或是形成民族性的观念,或是通过一种意识形态而正式确立。美国强调个人至上,并将此写入了人权法案。苏联则已把个人服从国家的观念和实践制度化了。
4、确定如何讨论、制定和审议决策的政治机构和政治传统不同。美国拥有一种开放的政治竞争制度,这种制度通过自由的公共舆论工具得以加强,并通过无记名投票、自由选举和有意识地将行政、立法、司法权力分开而正式确立。苏联则把这些权力以垄断的方式集中在一个封闭的和讲究纪律的领导集团之手,这个领导集团是自我选举和自我延续的。
5、在精神与政治的关系方面不同,而这种关系有助于确定人类的内心世界。美国有意识地将教会与国家分开,目的是最大限度地扩大选择宗教的自由,并把国家的精神作用减少到最小限度。苏联则使教会从属于国家,目的不是为了灌输正统的宗教价值观,而是为了促进国家提倡的无神论和严格限制宗教的活动范围。
6、经济组织不同。美国的制度尽管很不完善,但却给人们提供了经济机会,并鼓励个人积极性、私有制、冒险和追求利润的动机,它为大多数人提供了高水准的生活。在苏联,政治领导层负责指导全部经济活动,主要的生产手段通过国有制集中起来,自由主动性和私有制受到有意的限制,这一切的背景是持续的经济贫困和相对落后的状态。
7、表现个人追求自我满足的生活方式不同。美国是一个易变的、面向消费者和高度流动的社会,它那多少有些粗糙的大众文化容易产生不断变化的时髦风尚和频繁的艺术试验。社会情绪易于突然改变,也许缺少足够的公民义务感,不大允许国家对个人提出正式要求。苏联则在官方规定的文化范围内提倡一种更加讲究形式、限制更多和控制更严的生存方式。这种生存方式使其公民从比美国人所有的更深刻、也许更紧密的家庭关系和集体友谊中寻求安慰。但是,所有人的生活都要服从社会主义正统的爱国主义的大量要求。
8、两种体系对外的意识形态感召力不同,这种感召力可说明全世界怎样看待这两种体系。美国是一个通过通讯和大众传播媒介来影响世界的社会,它特别使青年的教养“美国化”,并创造了一个夸张的“达拉斯”式的美国形象。苏联以其号称公正的社会自我发展的楷模对世界上的穷国具有感召力,它标榜自己是世界革命的先锋,但是这一形象已随着世人不断增加对苏联社会的停滞不前、经济低效率和政治官僚主义化的认识而逐渐黯然失色。
9、这两个大国在其生命力和势力上所经历的上升、全盛和衰落的历史周期不同。美国是一个显然处于全盛时期的国家——也有人认为它的全盛时期已过——但它仍不失是世界上第一号强国。苏联则仍是一个在历史上渴望成为罗马第三帝国的国家,所以它也许更有谋求霸权的动机,并比它的对手更有准备做出必要的牺牲。
10、它们对历史性的胜利的定义不同,而这又间接地影响制定近期的目标。美国既有一种追求“和平的世界”和世界民主的朦胧渴望,又有一种爱国的、无疑也是利己的倾向,想把这个世界前景与美国的持续领先地位联系起来。苏联的愿望则更为集中,这就是“超过美国”,成为一个由思想日益相同的社会主义国家组成的世界的中心,也成为一个显然排除了其对手的欧亚大陆的中心。
最终分析结论(Final Analysis Conclusion):
站在2020年回顾布热津斯基在34年前的分析,我们得以看到美国在冷战中进行地缘政治竞争的一些逻辑。与过去相比,现在的美国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有些原则依然坚持,但很多原则已经放弃;有些原则虽然保留了形式,但实质内容已发生了改变。就此而言,一个变化了的美国所参与的国际地缘政治竞争,有可能表现出与冷战时期不同的结果。当然,任何与美国进行“竞争”的大国,也需要规避苏联发展中的历史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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