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时》调查太鲁阁出轨案:揭台铁弊病酿一场本可避免的灾难(组图)
台铁408次太鲁阁号今年4月发生出轨事故,酿成49死218伤悲剧。《纽约时报》调查报告指出,儘管检方指控承包商李义祥等人过失致死,但这起意外的发生根源比表面上看来深刻许多,原本甚至可以避免,却因台铁的「系统性失误」酿成台湾70年以来最严重的铁路灾难。
《纽约时报》採访前任与现任官员、台铁员工、承包商与安全专家指出,儘管台湾以优良管理及负责任的社会自豪,交通方式也越来越多,台铁却深受自满文化与监督不力之苦,承包商管理不善、维修问题恶化、官员忽视安全警告等等弊病都导致事故发生。
铁路安全专家、政府顾问廖庆隆2017年就发现铁道状况非常糟糕,要求与交通部官员会面,「我告诉他们,铁路发生事故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国家运输安全调查委员会委员李纲也说,「这场事故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儘管蔡政府在2018年普悠玛出轨案后就呼吁改革,但仅提出一些建议,缺乏结构上的改变。台铁历来的改善承诺也收效甚微,虽然5月以对太鲁阁事故现场「监督与管理不足」为由惩处12名员工,却没有一人遭到解雇。
报导引述官方报告与受访者说法指出,台铁安全流程与建设工程管理出现缺失,时常跳过或延迟车厢及铁路的维修,只为了让火车按时运行,不仅未能提供员工足够设备与安全培训,甚至根本没有彻底实施它所宣称的改革措施。
台铁在疫情前每日提供超过50万次乘载量,但2012年以来已发生316起大型事故,包括相撞与出轨,一共酿成437人死亡。劳动部在太鲁阁案后,著手调查台铁195项进行中的工程,发现306处工地出现安全违规行为,例如没有加装护栏或未能实施适当风险评估,其中15项已经停工。
台铁前局长鹿洁身在该机构工作38年,他透露,「发生意外时,台铁通常的反应是召开会议、讨论,组织一场讲座与演习,告诉员工正确程序是什么,然后就回归日常生活了」。
《纽约时报》写道,台铁曾是台湾交通网络上的明珠,如今在许多方面却成为僵化遗迹,难以提升营运效率或增加利润。儘管如此,工会、政客等强大支持者保护台铁免于负责,也阻碍迫切需要的营运及管理改革,加上铁路便当及日式建筑风格车站广受大众喜爱,上述因素都使得改革之路困难重重。
前交通部长贺陈旦表示,「将近1个世纪以来,台铁在政治利益分配上扮演著重要角色」。台铁票价已经冻涨25年,营运成本却持续上涨,难以维持收支平衡,目前赤字约140亿美元。儘管如此,由于民选政治人物担心选民反弹与政治后果,因此阻碍票价调升,不愿放弃无利可图的铁路路线,且没有人敢正视员工退休金不断增加的问题。
台铁在太鲁阁出轨后表示,将在铁路沿线装设更多护栏,拦阻掉落的残骸与异物,架设感应器警告驾驶可能出现的障碍物,并且善用监视科技监测工地品质。此外,政府也计画给予每位罹难者的家属1570万元新台币赔偿金。
儘管如此,罹难者家属仍担心再度错失改革机会,38岁的陈鹏年(Chen Peng-nian,音译)因太鲁阁出轨失去了妹妹和女儿,他表示,台湾的政治领袖「呼吁改革和改进,我也可以这样说。但他们实际上在做什么?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