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接种之失,澳大利亚抗疫光环不再(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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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总理莫里森自去年疫情以来一直恪守严格的“清零”政策,他将澳大利亚打造成一座“抗疫堡垒”,感染率和死亡率远低于美欧等国,其支持率因此一度高涨至68%,为澳大利亚总理过去十年最高。但在眼下持续两个月之久的第三波疫情中,Delta变种的高传播率使感染链难以追踪,新增确诊不断刷新记录,民众也对没完没了的封锁感到疲惫而怨愤,莫里森支持率应声下滑至疫情以来最低点,其能轻松连任的乐观预测不再。
在莫里森的领导下,澳大利亚实行了全球最严厉的封锁政策之一。该国全力追踪每一起案例,一旦出现社区传播即会实行封城直至“案例清零”,前两大城市悉尼和墨尔本自疫情以来的封锁天数均已超过200天(这是武汉封锁天数的近三倍)。同时,该国还严格控制人员进出,甚至在今年春天印度疫情大爆发时,还一度禁止本国公民从印度返国,引发舆论大哗。
如此强硬的抗疫手段曾为莫里森带来了可观的政治红利,一扭其因2019年应对山火的灾难性表现而大跌的支持率,也改写了外界在他2019年5月以微弱优势意外带领自由党获胜时,认为他会与前几任“短命首相”殊途同归的悲观预测。甚至有观察家认为,如果他抓住时机在今年春天提前大选的话,将会带领自由党赢得“超级多数席”。
悉尼已封锁两个月,图为8月13日中央车站几乎空无一人。(美联社)
利用抗疫红利提前大选梦碎
不过,2月底爆发的莫里森内阁性侵丑闻耽搁了提前大选的日程表,逼得其在3月底改组内阁,邀请多名女性入阁以洗刷形象。当媒体6月纷纷猜测优于预期的失业率数据会否促使莫里森提前大选时,当月Delta变种的社区传播又使政府将重心放回抗疫。
但这一次,莫里森引以为傲的“清零”策略失去了它过往的魔力。Delta的传播速度远远超过防疫人员追踪感染链的速度,它在5月底进入澳大利亚社区以来,彼时在完全接种率不过2%的社区内迅速传播,瓦解了澳大利亚的防疫堡垒。直至今日,疫情不断飙升的趋势仍未被扭转,并在8月21日达到了创纪录的日增890宗确诊,而澳大利亚超过半数民众已被封锁了足足两个月——期间民众只能外出购物和锻炼,只有提供必要服务的商家可以运转,且悉尼所在的新南威尔士州还将封锁期限延长至下月底。
见不到封锁尽头的民众疲惫而愤怒,民意急转直下。《澳州金融评论》的JWS Research民调显示,认为联邦政府抗疫情有方的选民比例从2月的56%骤降至8月的38%。《澳州人报》民调则显示,反对党工党以6个百分点领先于“自由党-国家党”联合政府。墨尔本8月21日还有逾4,000人示威反对封锁,是疫情以来规模最大、最暴力的示威。莫里森趁抗疫红利提前大选计划已然梦碎,他将大概率在完成三年任期后,接受明年5月的大选审判。
更重要的是,莫里森的自由党,一个核心价值为支持小企业、个人自由和收支平衡的政党,已经疏远了大批最坚定的支持者。悉尼的一家艺术工作室老板Kathy Chalker就不满地说,她不会再投票支持莫里森,因为对方忽视了保护中小企业,另一位悉尼摇摆选民Jody Reeves则指出,“莫里森需要强力的宣传攻势才可能使我们忘记现在吃的苦,但我会提醒大家的”。
墨尔本8月21日爆发反封锁大示威。(美联社)
疫苗接种瞻前顾后 错失良机
当然,莫里森之失并非在其“清零”的强势,更多地在其疫苗接种的失误。跨进今年,在各大国都如火如荼施打疫苗的时候,莫里森政府却自得于强势封锁下受控的疫情,甚至在3月表示“疫苗接种不是一场竞赛,澳大利亚情况没有著火”,来为疫苗推进速度缓慢开脱。
其中部分原因是疫苗订购失误,莫里森政府去年对昆士兰大学研发的疫苗抱有过度信心,一口气预定了5,000万剂,在去年12月该大学研发失败后,政府转而加购其他疫苗,包括将阿斯利康疫苗从3,000万剂加购至5,380万剂,同时还在2月和4月两次加订辉瑞至4,000万剂等。不过由于辉瑞出货较慢,澳大利亚今年上半年收到的疫苗中以阿斯利康居多。
这就到了莫里森第二个,也是最主要的失误。其对阿斯利康疫苗的血栓疑云非常迟疑,遂在4月初更改接种指南,仅建议50岁以下人群接种该疫苗。尽管彼时曾一度停用该疫苗的多个欧洲国家已重新接种,欧洲药品管理局和世卫组织也纷纷为阿斯利康背书,但澳大利亚疫情当时实在十分平缓,政府不愿背负可能的血栓案例代价,因此瞻前顾后,转而等待其他疫苗交付,疫苗接种速度遂异常缓慢。据统计,澳大利亚目前有逾600万剂阿斯利康疫苗在仓库无人问津,所有人都翘首以盼辉瑞疫苗交付。
澳大利亚疫苗接种随时间推移图,前期因对阿斯利康疫苗的顾虑浪费了宝贵的黄金期。(Our World in Data)
这耽误了一段宝贵的平静期,也使得澳大利亚5月底在被Delta病毒杀了个搓手不及时,根本还没有建立起保护屏障,完全接种率仅有2%,至少一剂接种率不到15%。而即使是6月下旬多城重回封锁之际,政府依然不愿推广阿斯利康疫苗,还是建议优先接种辉瑞疫苗。负责疫苗推广工作的澳大利亚高级军官弗莱文(John Frewen)中将还承认,由于辉瑞供货不足,政府迟迟未有发动“振奋人心”的疫苗接种广告活动。此后,尽管澳大利亚政府试图在封城期间加速疫苗接种,但迄今仅仅25%的完全接种率,也属于远水救不了近火,封城还将持续一段时间。
可笑的是,莫里森在计算重新大选时间时,对罕见血栓案例损及抗疫功绩的过度恐惧,却促成了如今长久封城、疫情仍居高不下的灾难性后果。而在汹涌的民意反弹和经济压力面前,莫里森也不得不抛下了“清零”策略,本月初宣布在接种率达到七成就放开国内限制,接种率达八成就放开边境。不过,且不说在辉瑞“挤牙膏”式的供货速度面前,该国要达到这个接种目标还需好几个月,这种以接种率为衡量放松限制的唯一标准的承诺,如若遇上更厉害的变种病毒又当如何?
以色列的案例已经证明,疫苗有效率会随时间推移下降,变种病毒突破疫苗屏障的可能性也显著增加,莫里森如今为了平息核心支持者的怨气匆匆放弃了“清零”策略,可能如同他在4至5月时掉以轻心,错过了疫苗接种黄金时期一样,又下了一招错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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