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赚女人的钱不可耻，PUA“女人臭”就不要脸了吧？（组图）

又有商家进行“自杀式营销”了。

想卖东西给女性用户，却又指着你鼻子说，你浑身上下臭不可闻，你会信吗？结果是要推销“让你变香”的产品。怎么，这种低级的“打压式”PUA套路，真以为有女孩会买单？

01

冒犯女人，还想赚女人的钱？

前几天，微博上曝光了公众号“宝洁会员中心”发布的一篇“科普广告”，实属把我看笑了。广告里，明晃晃印着“揭秘”“真相”之类的字眼，内容却和真相没有半点关系：“女人脚臭是男人的五倍！”“女人也有体臭，而且胸部最臭！”“再爱干净的女人，内裤都比男人脏！”“女人头发比男人脏一倍！”

△图源：微博

看似信誓旦旦，倍数、百分比张口就来，却给不出任何科学依据、数据来源。直接违反《广告法》第二章第十一条：“广告使用数据、统计资料、调查结果、文摘、引用语等引证内容的，应当真实、准确，并表明出处。”其实我很理解“不表明出处”这件事，毕竟他们是真的找不到。单就“汗臭”这一点，搜索了一圈，有说男性汗腺比女性更大更活跃的研究，有说出汗量其实没有性别之分的研究，也有说女性对气味更敏感的研究……就是没有说女性比男性更脏更臭的——除了一些同样不标参考文献的营销号。

△有人和我一样进行了类似的搜索 | 图源：微博

△文献之一 | 来源：Birklein F. Primer on the Autonomic NervousSystem[J]. 2012.

更何况，就算不用学术资料，但凡是个有正常嗅觉的人，都编不出“女生胸臭”这种石破天惊的说法，还形容成“比榴莲+螺蛳粉+臭豆腐还臭”。槽点实在太多太可笑，以至于认真辟谣反倒像在复述常识。

△图源：微博

打着科普的旗号，传播假信息，对女性又是拉踩、又是PUA，最后向女性推销清洁用品——“因为你很臭，所以你要用我们的产品掩盖一下”……试问，有没有商家敢写“男人比猪脏5倍”，然后卖男士沐浴露的？那女性消费者就可以被随便冒犯了吗？当然不可以。所以，这则广告被痛骂后，#宝洁致歉#的tag就冲上了热搜，俨然是品牌方迅速滑跪了。可道歉内容却看不出什么诚意。口头说着“一直提倡平等，包容和尊重的价值观”，实际做的却完全相反。针对这次事件，也不过是删稿、整顿账号运营了事。

△难道只是“不当内容”吗？| 图源：微博

一篇科普性质的条漫广告，少不了文案、美术、审核的参与，何止是运营的事。所有环节里，没一个人觉得有问题，正是最大的问题。如今的“致歉”，不过是想息事宁人。这次道歉，下次还敢。毕竟，女网友们不接受宝洁的道歉，不光是因为没有诚意，本来也是因为忍无可忍。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宝洁因为一些男性的抗议，把杨笠撤下自家的卫生巾代言，换了个男代言人上来。行为之迷惑，就像让盲人代言隐形眼镜。

△巧了，也是3月24日 | 图源：微博

不得不说，完全面对女性的产品都能变成厌女营销的重灾区，实在是逻辑上讲不通。法律上也讲不通。还记得那句“让女性轻松躺赢职场”吗？

△图源：网络

卖女性内衣，广告语却暗喻女性参与职场潜规则，迎合“女人都是靠身体上位”的污名化论调，仿佛这则广告发出来就是为了被骂死。把性别歧视当成搞笑段子，给自己压根不用的女性内衣做广告的李诞，也是“求仁得仁”，被海淀市场监管局当成违法广告案典型，罚了87万。

△图源：网络

又要冒犯女性，又要赚女性钱……为什么在法律和舆论的重锤下，商家和代言们还是前仆后继，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02

商家们，时代变了

制造和放大焦虑，对广告营销来说本来也算正常。但是像宝洁这次的广告，显然就只是PUA罢了。许多女孩在看到这篇广告后，会下意识地用“自证”乃至“引用性别刻板印象”的方法，反驳其中的不实信息，比如“我们洗得并不少”或者“女孩子都香香软软”。

△图源：微博

其实没有必要。因为这篇广告背后的神逻辑就是：女性没脑子又没脾气，只要说她们非常糟糕，重复几遍，她们就会相信，然后试图用各种方式（比如消费）改善自己，好不再被批评……至于女性自己实际上是什么情况？搞PUA的人才不在乎，只要话术能打压到人，真假不重要。这种路数从大众传媒广告诞生之初，就屡试不爽：为了卖塑形内衣，就对女孩说，你不应该是梨形；

△图源：网络

为了卖除臭剂，就对女人说，社会根本不容忍不雅的女人；

△图源：网络

为了卖牙膏，就对女性说，早上一张嘴比万圣节面具还能吓到男人。

△图源：网络

它们都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桶。如今，开始撞铁板的，不止是作为营销形式的PUA，还有这些广告背后的深层想法——男本位。以男性为标准，从男性需求出发对待女性需求，把男性的重要性放在女性之上……比起PUA，这是让身为女性的我更厌恶的事情。为什么女性要在意是不是比男性体味更大？为什么仅供女性使用的产品要让男性评价？为什么评价它的时候，比对的还是男性的想法？

△高洁丝卫生巾的翻车广告 | 图源：网络

在这种思维的驱使下，商家总能做出匪夷所思的行为。就比如以女性用户为绝对主体的小红书，为了吸引男性用户，不惜冒犯自己的女性用户，在一些男性占多数的平台，投放擦边球广告：“超多美女尽在小红书，免费看，不花一分钱。”“性感美女车模，气质美女长腿诱惑，等你来看。”

△小红书在贴吧的投放 | 图源：网络

为什么他们会自负女性“看不到”，看到了也不会生气？因为商家的认知和女性消费者的认知断裂了。十几年前，从小被审视、规训、看低的中国女性，或许还能被这些广告洗脑而不自知，或者习惯性地忍气吞声、故意视而不见。可时代早就变了，女性也在变化。如果商家以及广告的决策者，对此浑然不觉、不以为然，不去真正了解现在的女性消费者，那么理应为自己的迟钝和轻慢付出代价。正如这一次的宝洁广告，也正如之前无数次引起舆论冲突的营销。

03

为自己“投票”

广告中，“性别意识落后”这件事，可轻可重。轻的，或许停留在性别刻板印象上。比如，网店里搜索微波炉、吸尘器等小家电，商品页面上都是女性在使用，好像男性都不会做饭、不会打扫一样。

△微波炉商品页面 | 图源：网路

有的家务用品广告倒是拍给男性看的，但还不如直接给女性推销——什么叫“爱她就给她买洗碗手套”？为啥不让他自己用来洗碗？

△图源：网络

而重的，那就恶心了。从性暗示到性骚扰，从物化到侮辱，从嘲讽到网暴……某些商家的营销方式不堪入目，好像从此以后不需要女顾客了一样。说这种营销是因为“商家认知没跟上”，我都觉得太客气、把人想太好了。

△虽然是2019年的旧账了，但该事件过于经典 | 图源：网络

然而，就算是传统意义上“主要面向男性”的产品、品牌，聪明的商家也会巧妙地开拓女性市场，而不是靠侮辱她们的方式，在男性群体面前自嗨。

△图源：微博 @爱咋咋地没救了

△图源：微博 @爱咋咋地没救了

不仅仅是尊重女性。好的广告，还往往具有社会价值，引导社会观念的进步，比如关爱弱势群体、破除陈腐思想、保护生态环境……你可以说这也是“资本和消费主义的阴谋”，是糖衣炮弹，核心不过是哪种方式有利于赚钱，就用哪种。假如用厌女的方式，甚至搞“黑红也是红”那一套能赚得更多，那么资本会毫不犹豫选择这一种。不过，如果一个广告注定要出现在我面前，我是希望它嘲笑我、打压我、羞辱我，还是希望它支持我、鼓励我、安慰我？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有一句话叫：你的每一次消费，都是在为自己想要的世界投一次票。当对女性有益、尊重女性的广告能增加收益时，当对女性有害、冒犯女性的广告会减少收益时，前者就会替代后者。也许短期内，玩儿“黑红”路数的“反向营销”是会让一些商家尝到甜头。但每一次，都是在更多的消费者心中扎下一根刺，影响她们未来的“投票”。

其实，“投票”也不一定要动用金钱。如果我们不再忍让广告中那些厌女的成分，不爽就喊出来，哪怕不会带来立竿见影的效果，也是一次“投票”。固然，我无法盲信我们的力量，但至少我们问心无愧。至于宝洁？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