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话题50 : 移民有助于戒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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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是烟草生产和消费大国。移民到海外的华人是否改变吸烟行为呢？今天的健康加（Health&）和您谈谈这个话题。

吸烟率

中国有超过一半的成年男人吸烟。2015年中国疾病控制中心报告了对15岁以上成人的吸烟调查结果，男性吸烟率52.1%，女性吸烟率2.7%[1]。

澳大利亚本地人吸烟率高于移民。2019年澳大利亚的吸烟调查结果表明，以出生国家和在家使用语言分类，来自亚洲的移民的既往吸烟者和当前吸烟者的比例，在各族群中是最低的（6.2-6.9%），而出生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吸烟率较高，出生在欧洲、北非和中东的人吸烟率也较高（16.9-11.5%）。在家说英语的既往和当前吸烟率（25.3%和14.8%）高于在家说英语以外语言的吸烟率（8.1%和7.5%）[2]。另外我们还注意到，亚洲移民中从来不吸烟者比例（85.7-86.9%）高于其他出生地的人（49.6-70.3%）。

也就是说在澳大利亚居民中，出生在澳大利亚以外人的吸烟率低于在澳大利亚出生的人，在家说英语的家庭的吸烟率高于非英语语言家庭的吸烟率。这是一个好消息！移民在澳大利亚是不吸烟的榜样。是不是很奇妙？

不过，来自中国的移民并非都那么“优秀”。美国针对中国移民的一个调查发现，虽然美国纽约的华裔男性吸烟率比中国男性吸烟率低，但仍高于美国一般男性人群[3]。

这也可能是大型的抽样调查没有细分民族，或没抽到规模较少的特定人群。一个在悉尼专对亚裔的局部调查表明，超过一半的中国或越南背景的被调查者是吸烟者。 有研究者专门对悉尼89家中餐馆工作的男性中国移民调查，发现接近50%的人是当前吸烟者，他们的主要特征是18-29岁，说普通话、英语水平较低、健康知识不足[4]。

有意思的是，有人对中国国内流动人群的吸烟情况做了分析，发现从农村到城市工作的人更可能戒烟，而从城市返乡的人更可能开始吸烟和更难戒烟[5]。看来，“挪个地方“的确对吸烟行为有影响。

一些解释

移民的特殊性。移民群体通常不具有原居住国人群的代表性，而是比较特殊的一部分，包括他们的教育和职业状态，社会经济状态，以及他们的气质和精神。研究表明，低教育程度和低收入的人群，吸烟率较高。

移民是善于和勇于做出改变的人。有研究表明，如果安于现状，就不太可能移民。在很多人来说，移民的挑战远大于戒烟的挑战。

文化环境的不同。在吸烟率较高的国家，吸烟可以促进归属感和文化认同感，提供和分享香烟是尊重和社交的普遍做法。比如在中国的农村和边远地区，仍有“先递烟，再聊天”的习俗。不过在移民后的国家可能没有这样的文化需要和社交规范。吸烟者在澳大利亚是少数群体，社区文化不接受吸烟行为，社区民众认为“吸烟不正常“。有一项澳大利亚的研究发现，移民20年后吸烟率与当地人基本相同，可见居住地文化的“熔炉”效应[6]。

澳大利亚为数不多的针对华裔的吸烟调查，通常是调查社会经济层次较低，生活和工作仍是华人圈，交往文化仍沿袭原居住国的那些人，行为改变不明显。他们仍保持着在母国时的认知和习惯，认为“饭后一袋烟，赛过活神仙”。

族群之间不同。比如新南威尔士州的调查发现，阿拉伯裔男性的吸烟率几乎是华裔男性吸烟率的两倍[7]。

移民目的国成功的控烟政策。澳大利亚严格的控烟措施，发挥了关键作用。1992年实施《烟草广告禁止法》，2011年实施《烟草平装法》，烟草消费税，无烟法律，打击非法烟草贸易，电子烟法，限制向18岁以下年轻人销售烟草产品，等等。

移民吸烟

有很多因素影响了移民的吸烟行为。比如语言能力、教育水平、家庭成员吸烟状况、社交吸烟规范、心理忧郁、文化实用性、吸烟有害知识、戒烟的好处等。当地的控烟和戒烟计划、医疗服务工作者对戒烟的指导和支持等等。

不过在澳大利亚定居的中国移民是怎样改变吸烟行为，华人的吸烟行为与娶她族裔群体有什么区别，这些都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吸烟轨迹

移民吸烟行为一般经过开始吸烟、维持吸烟、改变吸烟这三个阶段，称为吸烟轨迹[8]。华人开始吸烟行为一般是在母国形成的，从同学、朋友、父母、电影那里学会吸烟，这与他们当时的压力和青春期叛逆有关，也与好奇和合群有关。

保持吸烟阶段，吸烟的人自觉或不自觉地设置吸烟界限，比如不当着孩子的面，或不在朋友家吸烟。这就养成一个习惯，在移民后会了解“什么地方不能吸烟”。在母国，吸烟可以得到一些好处，“来，抽根烟”，这是不少男人之间的交流方式。移民后他们会注意到吸烟反而成了交流的障碍，甚至在公共场合吸烟有一种耻辱感。

改变吸烟阶段。移民后吸烟行为改变主要表现为从“集体吸烟”变成“单独吸烟”。控烟政策使得抽烟的地方减少或狭小，同事或老板讨厌吸烟，关系改变（如怀孕和孩子降生，认识男女朋友等）。移民戒烟的过程并不容易，大多数人都有复发经历，而个人意志是成功戒烟的关键。移民改变吸烟行为的最重要动机之一，是为所爱的人戒烟。

中年戒烟的要素

从华人吸烟行为改变可以给我们很多启发。首先，人们从中年开始对健康的价值有更深层的感悟。从年轻时通过香烟社交成为多数人的一员，变成为中年时为自己的健康而努力，为所爱的人（伴侣和子女）的幸福做出戒烟的行为改变。

戒烟需要个人的努力，特别是具有勇于改变的精神。不能戒烟的人会有很多借口，比如压力、乐趣、社交等。尤其是曾经尝试戒烟但失败的人。在知道吸烟得失的基础上，要加上勇气和毅力。行为改变是离开舒适区的过程。

戒烟需要支持，特别是最亲近人的支持。对仍在吸烟的人，应该考虑具有文化针对性的帮助计划，比如改变与香烟文化相关的社会礼仪。戒烟不成功的人，通常是因为内在动力不足，掌握特定技能（如动机谈话技术）的帮助者，可以有助于帮助吸烟者激发改变的动机、引导内心矛盾的过程、做出改变的承诺和准备，并维持改变的行为[9]。此外，尼古丁替代疗法也有助于戒烟，如果需要可以找全科医生咨询和开处方[10]。

寻找各种机会尽量融入当地健康的多元文化，更充分地使用公共和社区的健康促进和戒烟服务资源，对戒除吸烟劣习，提高健康水平，是非常不错的策略。

中年是行为改变的关键时期，受益的不仅仅是当下和未来的你，更是为了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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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i Yang 

[email protected]

Sonoa Health 首席公共卫生官

本文作者为Sonoa Health 首席公共卫生官杨辉教授

参考文献

1. Chinese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Chinese Adults Tobacco Survey Report. . 2015; Available from: http://www.tcrc.org.cn/UploadFiles/2016-03/318/201603231215175500.pdf.

2. Tobacco in Australia. Tobacco in Australia - Facts and Issues. A comprehensive online resource 2023; Available from: https://www.tobaccoinaustralia.org.au/home.aspx.

3. Jiang, N., et al., Chinese immigrant smokers' access barriers to tobacco cessation services and experience using social media and text messaging. Tob Prev Cessat, 2020. 6: p. 52.

4. Jiang, W., et al., Smoking status and associated factors among male Chinese restaurant workers in metropolitan Sydney. Health Promot J Austr, 2017. 28(1): p. 72-76.

5. Hou, B., et al., Migration Status and Smoking Behaviors in Later-Life in China-Evidence From the China Health and Retirement Longitudinal Study (CHARLS). Front Public Health, 2018. 6: p. 346.

6. Joshi S, Jatrana S, Paradies Y. Tobacco smoking between immigrants and non-immigrants in Australia: A longitudinal investigation of the effect of nativity, duration of residence and age at arrival. Health Promot J Austr. 2018 Dec;29(3):282-292. doi: 10.1002/hpja.19. Epub 2017 Dec 28. PMID: 30511489.

7. Cancer Institute NSW. Tobacco smoking in Arabic, Chinese and Vietnamese communities in NSW: a qualitative exporation Available from: https://www.cancer.nsw.gov.au/getattachment/0708751f-dcb3-4aca-af94-d1cc5cec0e76/tobacco-smoking-in-arabic-chinese-and-vietnamese-c.pdf.

8. Lei, F., E. Lee, and Y. Zheng, Trajectory of smoking behavior change among Chinese immigrant smokers. PLoS One, 2021. 16(2): p. e0246280.

9. Lindson, N., et al., Motivational interviewing for smoking cessation. Cochrane Database Syst Rev, 2019. 7(7): p. CD006936.

10. RACGP. Supporting smoking cessation: a guide for health professionals. 2011; Available from: https://www.racgp.org.au/clinical-resources/clinical-guidelines/key-racgp-guidelines/view-all-racgp-guidelines/supporting-smoking-cess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