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克60年,月薪4千,8只小猫,这对夫妻的遗产却震惊了全世界...(组图)
1992年的一个平凡清晨,门卫约翰还在打盹,五辆重型货车和大队人马就轰轰烈烈杀进了曼哈顿这个老小区。
邻居七嘴八舌:这是抓贼还是抄家?
只见驼着背的赫伯笑着迎了出来:没事,就是来运我那5000多件艺术品去展览。
至此,一桩震惊美国艺术圈的悬案告破——
蝉联收藏家榜首10年的沃格尔夫妇,并非隐世富豪,也非皇室后裔。
而是这一对身材矮小的老夫妇,赫伯和多乐丝(Herbert and Dorothy Vogel)。
时任华盛顿国家美术馆馆长卡特·布朗如五雷轰顶:
“这简直是奇迹!”
“他们年收入不足5w,但他们的收藏却填补了整个艺术圈的空白。”
“两个人就是一座美术馆。”
当专员打开赫伯家门时,其震惊程度不亚于吴邪打开青铜门。
除墙上挂满稀世珍品外,床底下、走廊上、厕所外都密不透风地塞满大师神作。
两夫妻抱猫监工,执手相看泪眼,像送小孩上大学。
“这些全都免费送给博物馆。”多乐丝慷慨道:“等等,那件不行!”
这是一件毕加索的陶瓷,他们的订婚礼物。
1961年,多乐丝接受了赫伯的求婚,但无人祝福。
多乐丝是商人千金,名校硕士,艺术才女,高挑清秀。
即使八十高龄,风鬟霜鬓,依旧林下风致。
赫伯呢,邮局工人,高中辍学,身高一米五,还大了13岁。
图啥?
可70年后,多乐丝依旧不悔:“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嫁给了他。”
虽身高不高,但赫伯学识渊博,他每天只睡2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阅读和蹭课。
虽收入微薄,但赫伯极致浪漫,蜜月旅行,他和多乐丝在纽约大学报了艺术课程。
没有海边沙滩,他们在美术历史里畅游,没有彻夜狂欢,他们在大师作品前凝望。
“你的侧脸,像维纳斯的诞生。”这个笨拙的男人,情话比谁都动人。
婚后,两人租下仅有40㎡的一居室。
不买车,不投资,不下馆子,夫妻俩把所有的钱都用来做一件事——
收藏艺术品。
这玩意儿,烧钱,著名的收藏家,多是巨贾名媛。
而赫伯是邮局信差,多乐丝是图书馆管理员,年收入不足5w。
两人决定,多乐丝的工资管生活,赫伯的薪水管艺术。
从此,美国艺术界便多了一对“怪人夫妇”。
他们从不追捧流量,而是挖掘新人,一是遗珠蒙尘,二是价格喜人。
第一件入手就是约翰张伯伦的雕塑。
这哥们因为太过“艺术”,作品三度被清洁阿姨当垃圾扔掉,谁能料到他后来卖出了3284w天价?
夫妻绝不高调竞投,而是选在一个周末早上,拍着拖逛到艺术家工作室门口,大喊:
“有人吗?咱们来买画。”
因此,画廊老板对他俩恨之入骨。
他们每次怀抱重金赶到时,沃格尔夫妇已用最佳的价格拿下了最好的作品,坐着地铁扬长而去。
该省省,该花花,是夫妻俩的艺术之道。
如果钱不够,那就分期,分期不行,那就打工。
他们曾痴迷克里斯托夫妇的一幅拼贴画(就是把凯旋门包起来的大佬)。
见二人囊中羞涩,克里斯托心软:“免费送你吧。”
赫伯却一口拒绝:“我爱你的才华,并不是贪图你的作品。你们不是要出差半年吗?我们给你照顾小猫。”
看猫半年,夫妻俩换回了画作,更赢得了全行尊重。
“他们对艺术的热爱,超过了作者本身。”克里斯托感叹。
这种纯粹的热爱,还救了不少差点放弃的年轻艺术家。
索尔-勒维特永远忘不了1965年的那个傍晚。
当时,他的作品无人问津,工作室面临倒闭,是赫伯和多乐丝敲开了大门。
“爱讲价的他们付了比原价更多的钱,告诉我:请你一定要画下去。”
“那是我第一幅卖出去的作品。”
后来,勒维特成了首屈一指的极简艺术创始人。
他和夫妻俩结为至交,每个周六早上都会打电话分享最新的灵感。
据《华盛顿日报》采访,夫妻俩雪中送炭的年轻艺术家超过20位。
但夫妇只是笑:“我们的钱不多,只够买一些灵魂的光。”
“但请用力去燃烧吧!”
往后30年,夫妻俩牵着手,访遍了所有艺术家的工作室。
每个发薪日,人们会看到这么一幅幸福的画面——
一对矮个子的老夫妻,在地铁人潮里,用身躯轻轻护送着新买的艺术品。
列车轰隆作响,心脏兴奋跳动,他们像在宇宙里守护一颗闪耀的星球,又像在闹市里拥抱一个新生的婴儿。
神圣又甜蜜。
他们无儿无女,领养了8只流浪猫、19条鱼、20只乌龟。
流浪的动物和自由的艺术,就是他们的孩子。
他们省吃俭用,最爱吃煮鸡肉,在07年接受采访时,赫伯还穿着1970年的旧外套。
他们收藏的艺术品,却足以媲美一个美术馆。
名声在外,无数商人曾出高价购买夫妇的藏品,都被扫地出门。
赫伯说道:“艺术不是冰冷势利的财富,不是待价而沽的商品。”
“是我们和艺术家在人间相遇,然后窥见了一眼星空。”
1992年,二老决定将收藏的2490件艺术品捐给国家博物馆管理和展览。
2008年,他们又捐出了剩余的2500件藏品,分文不收。
多乐丝笑说:“如果艺术不能被大众看见,美好不能寻到纯洁的眼睛,那就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垃圾。”
馆长万分感谢他们的牺牲,但赫伯却用洪亮的声音回答:“这不是牺牲!”
“是我和爱人在人间贩卖了一趟浪漫。”他转头看着多乐丝。
很快,人们将夫妻封为收藏界的帝后,媒体记者称他们为“无产阶级收藏家”。
这也引来了不少行家的质疑,在一个节目上,有位富豪诘问到:你们收藏的意义是什么?
夫妻相视一笑:意义?为什么要有意义?
“我们只是为了开心,只是为了支持自己喜欢的艺术家,仅此而已。”
那一刻,富豪仿佛是庸俗的凡夫,目睹了远古的神明。
岁月如梭,赫伯和多乐丝都老了。
自从赫伯走不了路后,多乐丝就再也没去买过艺术品。
他们喜欢坐在那间小小的、租回来的老房子里,抱着小猫,泡着咖啡,追忆似水流年,聊起那些心爱的画。
作品捐走了,墙面搬空了,但美好早就刻在了心底。
记忆成了爱人的艺术馆。
2012年7月,又一场赫伯和多乐丝的展览开幕。
多乐丝推着老态龙钟的赫伯,和曾经的宝贝重逢。
那是他们看的最后一场展览。
2012年7月22日,赫伯与世长辞,享年90岁。
那天起,陪着多乐丝的只有那个毕加索的陶瓷,他们的第一件收藏。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陶瓷的下面,压着一卷录像带,是夫妻俩最难忘的一场采访。
那天,记者问多乐丝,如果没有遇见赫伯,你会怎样?
她哈哈直乐:“我可能是一个家庭主妇,养儿育女,终此一生。”
“你呢?”她问赫伯。
赫伯咯咯大笑:“Nothing!”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什么都不是。”
“我不会去收藏,不会去画画。因为你,世界才有趣。”
或许,他的最爱从来不是艺术收藏。
而是和所爱之人,畅游这世间。
我想起聂鲁达的那句情诗:
我别无其他的星星,是你复制了不断繁衍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