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外宣”偷袭意大利，欧盟议会大选前强化防范假新闻（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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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欧洲议会选举前，欧盟注意到针对大选和亲俄宣传活动增多的迹象。欧盟近期发布了关于《外国信息操控干扰》的报告，分析了上百个假新闻案例并提出了防御假新闻的框架方案。近期一系列受中国公司控制、假冒当地媒体的内容农场(Click Farms)网站被曝光，也引发了相当的关注。

资料照片: 2022年2月15日欧洲议会外的欧洲旗帜

5年一度的欧洲议会大选将于今年6月举行投票，届时欧盟成员国公民将通过直接投票产生705名议员，具有选举权的选民超过4亿人，这将是世界上规模仅次于印度的最大的民主选举活动。

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何塞普·博雷利（Josep Borrell）近期发出警告，在欧洲大选来临之际，来自外国的错误信息传播活动加剧。外国信息操控干扰与混合型威胁与网络威胁相联系，已成为现代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当前乌克兰是假新闻针对的首要目标。

假新闻网站曝光

位于加拿大促进互联网信息开发和网络安全的研究机构公民实验室近期公布了一系列假新闻网站，这一系列网站冒充当地媒体，形成一个内容农场网络，而背后与一家中国公关公司有关。这些网站发布的亲中宣传内容针对30多国，包括欧洲、拉丁美洲等国家。网站的语言不局限于英语，甚至包含使用人口较少的小众语言。

公民实验室的报告指出，这一系列假新闻网站的源头来自一家中国的公关公司——“深圳市海卖云享传媒有限公司”。该公司控制的网站自2020年中以来开展宣传活动，网站刊登的内容包含亲中宣传和针对美国的阴谋论，如美国实验室泄漏新冠病毒等内容。

意大利媒体《页报》（Il Foglio）调查发现了一些假冒的意大利新闻网站，这些网站使用误导性名称，如《威尼斯邮报》（Venezia Post），《罗马日报》（Roma Journal），《意大利财经》（Italia Finanziarie），《米兰时尚周刊》（Milano Moda Weekly）。这些内容农场网站从名称上看貌似意大利媒体，实际上没有在意大利注册。

这些网站既有意大利本地新闻，内容从意大利当地报纸复制而来，还有内容链接到中国官媒中央电视台以及《环球时报》，此外有一些关于加密货币的推广文章。研究人员查询网站IP地址的信息发现，IP地址的管理员位于深圳市科技中一路腾讯大厦。中国的互联网巨头腾讯公司被认为与中国当局存在合作关系。

部分假冒新闻网站在研究人员曝光后已经关闭，截止目前，假冒《威尼斯邮报》网站仍然存在，并且内容持续更新，最近刊登了例如伦敦庆祝农历新年的舞龙活动、华为与东南亚一家区块链公司合作等文章。

马泰奥·安吉奥里（Matteo Angioli）是意大利马可·潘内拉全球法治委员会（Global Committee for the rule of law, Marco Pannella）秘书长。马泰奥·安吉奥里告诉美国之音，来自中国的假新闻值得警惕，在新冠病毒大流行期间，意大利是假新闻的受害者，一些造假视频在Twitter，Facebook，Instagram和TikTok上传播，视频显示意大利人唱中国国歌感谢中国提供帮助，给意大利送来了口罩和其他医疗物资。时任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在推特上也发布了这段视频。

马泰奥·安吉奥里表示：“视频剪辑非常拙劣，你能看出是假视频，但问题是意大利主流媒体没有立即做出反应，只有少数政客针对这些视频提出警告。我们不能忘记这些视频在网上传播的时候，正是意大利还在实施一带一路项目期间。”

意大利媒体的报道注意到腾讯公司与中国当局安全部门的密切联系。来自意大利的公民实验室资深研究员阿尔伯托·菲塔莱里（Alberto Fittarelli）对意大利网络媒体《蚂蚁》（Formiche）表示，“意大利的用户看到的是真的新闻，从真实的报纸网站上复制粘贴而来，但是没有注明报道的来源，假新闻的种子就从中滋生，这些英文的网络报纸内容来自各个国家，关于美国政府在泰国和缅甸边境的人体实验，攻击公民社会中对北京持批评态度的人士，通过匿名文章从个人和专业层面上毁灭他们的信誉。”

类似冒牌媒体网站也针对法国、西班牙等国家。此类内容农场网站虽然不能取得很大的流量，但是用特定语言针对特定读者，一旦形成网络仍可产生较大的影响力。根据海卖云享传媒公司网站的介绍，该公司宣称“专注全球媒体传播、海外网络推广”“助力中国企业成为世界的焦点”。

居住在台湾的互联网观察人士佐拉（周曙光）对于中国的内容农场有不同理解，他认为内容农场的运营者不一定具有官方背景，有可能是网络上的创业者，这些内容农场搭建在诸如腾讯云、阿里云的服务上，因此IP地址会显示为腾讯公司。佐拉表示，内容农场靠网络爬虫盗取别人的文章，然后放在内容农场上赚广告费，加上中国的内容审查，让这些内容农场成为了大外宣。

“这些自媒体或者是内容农场，他们去做这种其他语种的内容的时候，他可能也要考虑到是不是要冒犯中共，所以他们的立场也不是那么强烈的反共的情况下，他们就能够接受中共的内容，然后去帮做这种大外宣的工作，”佐拉说。

欧盟警惕假新闻

欧盟发布的“外国信息操控干扰”报告明确指出，外国势力在持续有目的性、战略、协同的尝试来操控实施，制造迷惑，散播分歧、恐惧和仇恨，俄罗斯就是最明显的案例。自乌克兰战争爆发以来，俄罗斯通过包括X（原名Twitter）、Telegram（电报）等多种社交媒体平台加大宣传力度。德国当局近期称，有5万个虚假帐户在X上宣传，德国以牺牲本国公民为代价支持乌克兰。欧盟也点名指出中国介入了信息操控。这种外国信息操控在于达到其政治和经济目的，同时削弱民主体制的可信度，鼓励欧洲社会的分歧和极端化。

安吉奥里表示，社交平台有必要承担防范假新闻的责任：“如果算法不能管理（假新闻），那么公司需要用更多的人工分析处理这些材料是否适当，是否代表合法的政治观点。”

报告分析2022年12月1日至2023年11月30日的750个案例，乌克兰是受到信息操控和假新闻攻击最多的国家。欧盟机构及成员国、北约以及一些新闻媒体也是信息操控针对的目标。假新闻还针对一些社会团体，如LGBT等社群以及公众人物，包括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和第一夫人、法国总统马克龙、欧盟重要官员。

为此，欧盟的外交部门，欧洲对外行动署提议建立针对外国信息操控的应对框架，通过各方合作机制实现更加高效及时的响应。保护选举免受干涉的努力要在选举前几个月开始，而且在选举日之后仍要继续。人工智能应用用于制造假新闻同样值得关注，例如俄罗斯对乌克兰开战不久，网络上就流传着深度伪造的泽连斯基宣布投降视频。自香港2019年爆发抗议以来，多个社交平台上已经发现中国操控的机器人帐号网络。

佐拉注意到，不久前的台湾大选选战期间，就有中国利用假新闻试图干扰选举，每当假新闻出现后，都令官员手忙脚乱，浪费了很多社会资源，有必要建立应对假新闻的机制。佐拉表示：“我觉得他们好像搞错了策略，都是事后制作假新闻的调查、分析和结论。所以我觉得更重要的是，你要知道哪些机构哪些帐号在长期有组织的专业的去做。当然有些假新闻是因为某些网民的情绪化或者是片面的转载导致其他人响应它这个说法，造成假新闻的广泛传播，但是更多的是有些假新闻是有专业团队在做的 。”

弗里德里希诺曼自由基金会（Friedrich Naumann Foundation）全球创新中心的分析师席琳·诺尔（Celine Nauer）表示，人工智能和深度伪造技术技术的发展，令人工智能生成的内容更加难以识别。

“从技术角度看，你每次训练人工智能，你能辨别出来，那么人工智能将会更强大，更加难以识别，所以我们需要做出准备，可能我们无法知道是真还是假，可能添加水印是在技术上是有效的方法，这样我可以告诉你这是真的，或者这是人工智能生成的。”

欧盟本月初通过了世界上首部人工智能法案，该法案将在今年上半年生效。法案对人工智能的应用做出了规范，并且根据人工智能可能造成的风险的应用行为做出了分类和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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