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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人身陷缅甸诈骗园区,亲属痛诉政府部门不作为(组图)

4小时前 来源: 澳大利亚广播公司ABC中文 原文链接 评论0条

本文转载自澳大利亚广播公司ABC中文,仅代表原出处和原作者观点,仅供参考阅读,不代表本网态度和立场。

谢岳鹏将自己视为“从地狱走了一圈回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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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岳鹏曾在缅甸的一个园区遭到囚禁,被迫诈骗澳大利亚人。 (Supplied: Hsieh Yueh-peng )

“我的三根手指到现在还是麻木的,”谢岳鹏坐在桌子对面,揉搓着双手,试图活动手指。

医生告诉他,当时手铐过紧,深深勒进了他的手腕,可能造成了神经性的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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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岳鹏的手腕上仍留有手铐勒出的淤痕。 (Supplied: Hsieh Yueh-peng )

“我的工作是表演火舞,握力很重要。但现在,受了这样的伤,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我取消了所有已经安排好的演出,”谢岳鹏告诉澳大利亚广播公司(ABC)。

他所说的地狱就是缅甸,而现在距离他逃出来也仅仅不到三周。

近年来,网络诈骗犯罪在缅甸等东南亚国家的发展愈演愈烈。

这些诈骗集团通常由来自中国的犯罪团伙操作,以高薪工作为诱饵吸引受害者。一旦上钩,受害者就会被囚禁,并被迫从事网络诈骗。

逃离园区的幸存者形容,这些地方如同监狱,暴力殴打和酷刑是常见的惩罚手段,专门用于惩罚试图逃跑者或诈骗业绩未达标的人。

据台湾妇女救援基金会所述,超过100名台湾人被贩卖到缅甸庞大的网络诈骗园区,至今还困在那里。他们被迫从事诈骗活动,其家人则遭到赎金勒索。

但ABC接触到的一些专家认为,实际数字可能远远高于这一统计。

Before: 上图可对比位于缅甸妙瓦底的KK公园在2000年和2024年的卫星俯瞰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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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ter: 这里是目前在东南亚的一个臭名昭著的电诈园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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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位于缅甸妙瓦底的KK公园在2000年和2024年的卫星俯瞰图   / 这里是目前在东南亚的一个臭名昭著的电诈园区。


从报酬到赎金

上个月,中国演员王星被拐卖到缅甸诈骗园区,后又被戏剧性地救出,引起了国际媒体的广泛关注。

去年12月底,王星通过网络收到一份在泰国的演出工作邀请。

然而,他抵达曼谷后随即遭到绑架,并被偷渡至缅甸妙瓦底——这个地区与泰国接壤,是臭名昭著的网络诈骗中心。

王星只是成千上万被贩卖至东南亚庞大网络诈骗组织中的一员。这些诈骗产业在东南亚蓬勃发展,深陷内战多年的缅甸更为其提供了丰沃的土壤。他们多由来自中国的犯罪集团控制。

王星的女友在确认他被困缅甸之后,在网上发起求救行动。经过一些明星的转发,王星被困的消息迅速引爆了中国社交媒体,成为热门话题。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中国和泰国当局才成功将王星带回泰国,并最终送回中国。然而泰国警方并未透露太多行动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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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救后,中国演员王星(右)在泰国湄索地区与泰国警方交谈。 (Supplied by Thai Royal Police via Reuters)


谢岳鹏的经历,与王星如出一辙。

谢岳鹏说,他去年12月底在脸书(Facebook)上看到一则演出招聘广告。应聘成功后,他就按约定飞往曼谷。

“对我这个行业来说,这是非常普通的广告,所以没有引起我的怀疑。”

雇主派了一辆车在素万那普机场(Suvarnabhumi Airport)接他,一切似乎都在按约定好的在进行。等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遇上麻烦时,他已经在一艘横渡湄河、前往缅甸的小船上了。

“那一刻,我意识到,已经太晚了,逃不掉了。”

进入诈骗园区后,绑匪向他摊牌——要么加入诈骗团伙,要么让家人支付3万美元(约合4.8万澳元)赎金。

园区给他提供了详细的培训材料,甚至配备了社交媒体账号和配套的虚拟人设,方便他展开诈骗活动——以谈感情或投资为幌子,通过长时间培养信任,最终骗取受害人的钱财。

这个从“养肥”到“宰杀”的过程,被称为“杀猪盘”。

“我所在的办公室专门针对澳洲人诈骗,”谢岳鹏告诉ABC。

他说,诈骗集团主要在亿忆网等华人社区网站上寻找目标。不过他们同时利用人工智能翻译软件,欺骗不同种族或文化背景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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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的许多诈骗团伙都位于“科技园区”内。 (Reuters: Athit Perawongmetha)

谢岳鹏说,他们会发布招聘或求职广告,并通过求职者在帖子中留下的信息主动联系潜在受害者。

谢岳鹏最终设法通过Instagram联系朋友求助,使用的正是诈骗集团提供给他用于从事诈骗活动的账号。

让他没想到的是,今年1月,园区管理者告诉他,他的赎金已被支付。他可以离开了。

然而,谢岳鹏说他并不清楚是谁支付了这笔钱。

“我真的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被放出来。” 他说。

“也许是因为我的案件被媒体曝光后,外界的舆论压力起了作用。”

谢岳鹏拥有台湾和美国双重国籍,他表示父亲曾联系美国驻泰国大使馆寻求帮助,但他不确定美国是否参与了他的获释。

美国大使馆未回应ABC的置评请求。

Meta的一位发言人告诉 ABC,公司将继续投资于团队和技术,以检测并阻止诈骗行为。

“我们最近宣布了一系列防范诈骗的新举措,包括测试人脸识别技术,以识别和阻止‘名人诈骗’,并扩大与澳大利亚金融犯罪交流中心(AFCX)的合作,以共享诈骗情报。”

去年,Meta还宣布已删除 200 多万个与缅甸、老挝、柬埔寨、阿联酋和菲律宾诈骗园区相关的账户。

截至发稿前,亿忆网没有回复ABC的置评请求。

台湾政府部门被指责不作为

2023年,台湾监察院发布了一份措辞严厉的调查报告,指责外交部门“处理求助案件之积极度及敏感度均显不足,致延宕救援工作期程。”

当ABC向台湾政府部门询问目前仍被困缅甸的台湾籍受害者人数时,台湾外交部门表示他们不掌握相关数据。刑事警察局也做出类似回应,统计人数属于外交部的职责范围。

一些受害者的家属近年来指责政府部门没有采取足够的措施帮助他们,其中就包括陈小萍和陈小安姐妹。

妹妹陈小安说,她得知姐姐陈小平的儿子身陷缅甸的一个电诈中心后,立刻就去报警。从那时起,两姐妹便在警察局和外交部门之间奔走求助,焦急万分。

“根本没有一个清晰的官方流程来处理这种案件,”陈小安说。

由于担心绑匪得知外甥的家人在求救,姐妹二人请求ABC在报道中使用化名,并要求不要公开外甥的姓名。

她们告诉ABC,警方在台湾逮捕了诱骗她外甥的“人蛇”。此人当初给她的外甥提供了一份从泰国“背黄金”的工作——这是黄金走私的常见暗语。

然而,无论是警方还是外交部门,至今从未主动联系过她们询问情况,也没有提供任何案情进展。

去年12月,在确认儿子被困缅甸已超过三个月后,陈小平和妹妹找到立法委员张启楷,希望能通过他寻求帮助。

张启楷直言:“官方管道不如民间管道。”他建议姐妹俩求助于一些非政府组织。

“再来就是黑道。”

据台湾本土的一些媒体报道,台湾黑道曾多次帮助受害者家属与诈骗集团谈判,成功救人。

文绍丞曾与陈小平的儿子被困在同一诈骗园区,并在家人支付五万美元(约合8万澳元)的赎金后获释。他同样指责台湾政府部门未曾提供有效的援助。

“政府基本上没帮什么忙,”他告诉ABC。

回台后,他被要求向警方提供证词,以协助政府部门打击台湾境内的人口贩卖组织。

陈法逍曾是一名柬埔寨台商,他现在长期志愿从事解救诈骗园区被困人员的工作。他表示:“台湾的官方渠道基本没什么用,大多数家庭最后还是会求助于我们这种民间人士。”

他说,政府部门之间互相推诿责任,外交部门认为这是“执法问题”,警政署则认为这是“外交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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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法逍与民主克伦佛教军的士兵在一起。 (Supplied)

他也承认,台湾政府部门无法直接与缅甸或泰国谈判营救事宜,这也是政府部门行动受限的一个重要原因。

长期以来,北京宣称对台湾拥有无可争议的主权,但台北认为中华民国是一个主权独立的民主国家。

随着中国政府成功地在外交上孤立台湾,全球仅有12个国家与台湾保持着正式外交关系,其中不包括泰国和缅甸。

陈法逍的说法与陈小平和陈小安提及的经历吻合。他说,受害者家属通常被告知应自行联系台湾驻泰国和缅甸的代表处,不会获得来自官方的系统性支持。

在回应ABC的置评请求时,台湾刑事警察署表示,营救滞留海外的台湾人属于外交部门的职责。

该署补充称,其“驻泰联络官在驻泰馆处指挥下,协调民间商会团体、国际救援机构及东南国家各执法机关之通力合作,持续建构多元救援管道,营救受困在海外国人返国”。

台湾外交部门表示,截至1月10日,已有1533名台湾人口贩卖受害者被成功营救回台,“故部分民间人士所提外交部未积极协助并非事实”。

但陈法逍对此不以为然:“他们只是去机场接人而已。”

不完美的受害者

并非所有在缅甸这些诈骗园区里工作的诈骗犯都是“完全无辜的”,几名逃出来的幸存者告诉ABC。

中国正与邻国合作,打击困扰该地区包括澳大利亚在内的诈骗活动。为什么中国要花这么大力气来取缔这些诈骗活动?

“有些人是自愿进入诈骗园区从事诈骗活动的,只是进去后才发现,如果业绩未达标,就会遭受极端的虐待,”志愿救援者陈法逍说道。

他说,自己在受害者家属的紧急求助下成功营救了很多人,但后来却发现其中几个人竟然自愿回到了诈骗园区,继续他们的非法工作。

“园区内的物价很高,但我所在办公室的一些人生活相当舒适,受到的限制也少得多,”谢岳鹏说。

“有个同事打开了柜子给我看,里面塞满了现金。”

即便是那些纯粹被骗入诈骗园区的人,他们在受害者与犯罪者之间的界限也会随着时间变得模糊。

“一开始,他们会用暴力让你屈服,然后开始洗脑,告诉你能赚多少钱。”

“我确实见过一些人真的赚到了很多钱。 有些人被关久了,最终失去了希望,不再反抗,就会主动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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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代末和新冠疫情期间,网络诈骗中心在柬埔寨大量出现,随后蔓延到缅甸和老挝。 (Reuters: Cindy Liu)

谢岳鹏和文绍丞都表示,他们在诈骗园区被囚禁时极度渴望逃脱,部分是因为他们担心自己如果在诈骗工作中待得太久,回到台湾后会被当作罪犯对待,而不是受害者。

“各国政府应该扩大执法人员对‘被迫犯罪’和人口贩卖的理解,将被迫从事网络诈骗的人视为贩卖人口受害者,而不是罪犯,” 人道研究咨询机构(Humanity Research Consultancy)的陈㵾伃说。

“这些受害者是被强迫工作的,他们被迫在违背自己意愿的情况下犯罪,符合现代奴役的多个关键特征。”

这一点增加了陈小平的担忧。他的儿子至今已经被困五个月了。

“我们根本无力支付任何赎金,而政府似乎并不在乎我们的处境,”陈小平说。

“我们就像被抛弃了一样,没有任何办法。”

本文转载自澳大利亚广播公司ABC中文,仅代表原出处和原作者观点,仅供参考阅读,不代表本网态度和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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