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又玩“中国元素” 翻拍《大闹天宫》/图

天行者国际集团设计的孙悟空的形象

继《功夫熊猫》之后，又有了BBC的动画片《西游记》。为什么这些中国元素，都是外国人在玩？

中国人也有较早推广中国元素的，珠海天行者国际集团董事长汤泽明，10年前就向美国卖孙悟空，他在上世纪末买下《大闹天宫》的美国版权，试图通过放映赚钱。没想到有点太超前了，那时中国文化还不热。几年折腾下来，原本盆满钵满却赔得卖车卖房，老婆实在无法忍受最后跟他离婚。近几年，汤泽明的悟空生意开始出现转机。10年间，汤泽明同中国文化一起经历了浮沉，但要由中国人有创意地卖红“中国文化”，也并非一蹴而就。

《大闹天宫》在美国没闹成“天宫”

汤泽明起意做《大闹天宫》是受了《花木兰》的刺激。这部上映于1998年的迪士尼动画电影，在美国首映的前三天票房纪录就达到2300万美元，总票房过亿。“一个中国的符号、中国的内容，美国人去做，赚了全世界的钱。”

汤泽明的工作是做版权销售，在行内也算做得风生水起，积累了千万身家。在1990年代末，以销售VCD、DVD为主的广东音像城有三分之二都是他的客户。尤其是卡拉OK方面，好多都是用他从日本买的美女、风景等素材。那时他主要是把国外的东西往中国卖，最大的甜头是卖韩剧《天桥风云》，转手给别人后就赚几十万。“我后来做《大闹天宫》能坚持那么久，也就是因为以前尝到甜头了，对自己的判断能力很坚信。”刚好他也听一个圈内朋友提到，朋友卖了很多中国早期动画片到法国电视四台，成本非常低，尤其是《半夜鸡叫》，利润差不多是成本的几十倍。

《宝莲灯》也是那时候出来的。另一个朋友把《宝莲灯》的版权买下，在台湾重新配音，也赚了一些钱。汤泽明之前卖过电影版权，感觉中国电影难以进入美国市场，主要就是语言的问题。而动画片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比如《花木兰》里的木须龙角色，在大陆找的是陈佩斯配音，在台湾找的是吴宗宪，在美国找的是艾迪·墨菲。

汤泽明“以前做版权赚的都是小钱”，忍不住想，能不能做中国的动画片？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有那么多经典的东西，能不能谈一谈？

他看中了上海美影的经典动画片《大闹天宫》和《哪吒闹海》。当时听说《哪吒闹海》的版权已经被德国人买走了，他就搜索了一些《大闹天宫》的资料，再加上自己以前对这片子内容的印象，“觉得它完全有可能成为一个在海外盈利丰厚的片子”。

当时还有很多报道提到，斯皮尔伯格的梦工厂准备拍《西行：猴之梦》，专门讲《西游记》的孙悟空。汤泽明觉得这是个点：他们电影拍出来的话，肯定会让外国都知道孙悟空，那我拿这个片子在国外卖，不是顺势可以挣钱么？

于是他兴冲冲迅速买下《大闹天宫》在美国的5年电影版权，想通过电影的放映和发行赚钱。版权费总共花了有100万元。他还大力做宣传推广，前后几年费用加起来就超了千万。

他做了《大闹天宫》的5分钟的样片，把样片送到梦工厂，看能不能合作。梦工厂觉得，片子很经典，但是时间太久了，色彩等各方面调适的费用很大。他们当时还问有没有其他题材。“那时他们已经对中国元素有点兴趣了。”

汤泽明还去日本找了宫崎骏。因为《大闹天宫》在日本动画界很有影响。宫崎骏看完样片后，说这个人胆子很大，片子要么没人看，要么一发而不可收。

他还给香港导演徐克看过。两人第一次见面就谈了几个小时。徐克也一直想拍动画片“大闹天宫”，说了好多年还是没拍。汤泽明那时的想法是把《大闹天宫》重新改编，重新配音，再加音效、色彩，徐克觉得经典不适合改，还不如原封不动地卖。

但结果是卖不动。汤泽明之前做的是影视发行，认为片子是核心，通过片子赚到钱是很容易的，没想到动画片巨大的商业价值是在后面的衍生产品，而衍生产品开发权还在上海美影手里。“失败也因为当时中国元素在国外还没有这么火，而且，‘9·11’以后，美国文化不像以前那么多元化了。”他有点懊恼。“以前把外国文化贩卖到中国，那是赚钱的，把中国文化卖到外国，那就不赚钱了，甚至亏钱。”

汤泽明自我解嘲：中国动画行当很多人都是这样，开始时有车有房，一做动画就陷进去了，不断地投钱，最后车也卖掉房也卖掉老婆也离婚，还欠一屁股债。

他也经过这样的阶段，最窘迫时只吃方便面。他利用珠海航空展的机会，组织国际航空小姐大赛取得成功。于是，在“悟空”陷入绝境的时候，“空姐”及时来赚钱救悟空。

憎恨女色的孙悟空在美国不受欢迎

汤泽明悟空产业的转机是从遇见马乐山开始。那时是2004年，他从上海美影购买的版权快要到期，他就想，能不能创造个东西出来，因为这个片子他就算做好了、卖好了，后面还得跟上海美影商量，“等于是帮别人把孩子抚养大”。

他先前也找过人做了孙悟空的公仔造型，但不满意。后来看到有关“史努比中国之父”手模大师马乐山的报道，汤泽明就去找他。这位老爷子一看到汤泽明做的《大闹天宫》海报就很喜欢，他一辈子做“史努比”，也想为中国做点东西。

两人琢磨，孙悟空的造型谁都能做，但是最经典的还是《大闹天宫》那个造型。但现在的审美观点跟以前比有变化，以前的色彩太复杂，造型太繁琐。

马乐山就把《大闹天宫》里孙悟空的形态简化，做了手模，以此为基础去做公仔等工艺品。后来汤泽明又找人做了一些改变，只是跟那个悟空神似，形态上有所改变。

汤泽明的想法是把悟空做成中国的超人、蝙蝠侠或者蜘蛛侠那样的文化符号，还是主打国际市场，以品牌授权盈利。

他首先让孙悟空的形象变得“可爱”。除了形态的变化，他还把不少元素结合起来做造型，比如运动、中国民俗：悟空踢毽子、滚铁环、提灯笼，甚至还有梦露造型的。

给悟空搭配女朋友也是为了适应西方观众的口味。在《西游记》里，孙悟空是憎恨女色的。“这种人在美国肯定不受欢迎。”

“我重新包装孙悟空就得脱离《西游记》，在我之前有多少‘烈士’前仆后继了。这么多年，做《西游记》动画、推广的人太多了，但没有一个能做出来的。每天电视上放的还是六小龄童那个。我就得找个新的视点。”汤泽明说。

要进入美国市场，讲故事的方式也一定要改变。他觉得中国原生态的东西拿到国外不一定好卖，还是得经过改良。就像《西游记》，外国人很难理解这样复杂的故事。“中国文化进入美国主流的话，一定得是快餐型的文化，就是能吃着爆米花，很轻松地看。”汤泽明计划做三维动画电影，把《西游记》的“大闹天宫”里的二郎神、哪吒、四大金刚捉拿孙悟空到天庭这一场单独拿出作为电影内容。

“现在我觉得希望来了。”随着中国文化升温，汤泽明的“悟空”也逐渐显出市场效应。他跟工艺品商签了诸如汽车用的孙悟空摇头公仔等版权合同。“从今年开始，授权费收入了几百万元，还只是别人拿我的设计去做成产品。这是最少的一笔，但也是产出最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