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丈夫,是个精于算计的人
01
女儿终于上一年级了,老公闫想特意在饭店订了一桌饭作为开学宴。
饭桌上,闫想频频向我爸妈敬酒,感谢我爸妈这几年帮我们带孩子。我爸妈乐呵呵地说:都是自己孩子,应该的,应该的。
闫想又喝了一杯酒,扭头问我妈:妈,妮妮也大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妈正给我女儿夹菜,随口说道:我们能有什么打算,继续照顾妮妮呗。
闫想盛了一碗汤递给我妈说:妈,妮妮大了可以上托管,我们下班自己接就行,你和我爸帮我们看了这么久的孩子,可以出去玩玩,或者回老家跟老朋友聚聚。
我妈笑着摆手说没什么可玩的,她可不放心把宝贝外孙女交到托管。
闫想笑着说:没事妈,妮妮也大了。你们也应该有点你们自己的生活了。
我妈满脸的笑容僵在脸上,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我惊愕地看着闫想,让我爸妈回老家,这事他没跟我商量过,怎么能这样呢。
闫想躲开我的眼神,只顾着吃菜。
饭桌上一时间静了下来,只有女儿吃菜的声音,其他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情。
吃完饭回到家,连衣服都没换,我就拉着闫想回了屋,我问他:为什么要让我父母离开,为什么提前不跟我商量?
闫想松开我的手,扭身换衣服,声音模模糊糊的:老人有点自己的事情,不用整天照顾咱们挺好的。
我坚决不同意把我爸妈送回老家,他们年纪大了,回老家我不放心。闫想不高兴了:我都是为了老人好,他们回老家更自在。说完扭身去了卫生间。
我皱着眉头坐在床上生闷气,闫想表面上说是为了我爸妈考虑,但他几次躲避的态度却出卖了他,他不想我父母留在这个家里。
我心里烦躁得很,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闫想明明就说会把我父母当成亲生父母一样对待,这才几年,怎么就变了呢?
02
闫想的父母在他五六岁的时候过世了,他是跟着叔叔婶子长大的。
闫想第一次来我家就遭到了我父母的强烈反对。我爸认为闫想太精明,我大大咧咧驾驭不了他,我妈认为没有父母的孩子不好相处。
我很不高兴地反驳我爸妈,我和闫想是性格互补,闫想没有父母,但他叔叔婶子特别好,从小照顾他,跟亲生父母差不多。
我爸妈直叹气,说谈恋爱可以,但是结婚不行。
我从小被父母宠坏了,看父母一直不同意,干脆把户口本偷了出来,想要先斩后奏。
闫想制止了我,说他没有父母,所以一定会把我父母当成亲生父母一样对待,更希望得到他们的祝福。
我心里感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办,闫想说一切交给他。
每逢节假日,他都会陪我回爸妈家,给我爸带条烟或者茶叶,给我妈带条丝巾或者鲜花,都是我爸妈喜欢的东西。
闫想更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我妈在厨房做饭,他直接洗手挽袖子帮我妈择菜,炒菜,饭桌上陪我爸喝酒唠嗑。
有一次我爸喝醉了说:我一直遗憾没有儿子陪我喝酒,小想弥补了我的遗憾啊。
闫想立刻扶住我爸,让他靠到沙发上休息,又去给我爸沏茶,还跟我爸说:叔叔,我父母都不在了,蓉蓉跟我结婚后,你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以后咱们一起过。
我爸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闫想去卧室拿了毯子给我爸盖上,又去厨房帮我妈收拾残局。
我爸对闫想的态度慢慢改观了,我妈感慨闫想太贴心了,贴心的有点假,我爸还笑话我妈这是没享过女婿福,不知道该怎么好。
有了我爸的赞同,半年后,我和闫想欢欢喜喜地举办了婚礼。
03
我和闫想结婚买房,不仅我父母出钱,闫想叔婶还出了10万块钱给我们买房,让我们有了自己的小家。
婚后第一年过年,我和闫想商量去哪里过年,闫想搂着我的肩膀跟我说:当然是去爸妈家过年了,我婚前说过你父母以后就是我父母了。
我俩买了大包小包的礼品回了我爸妈家。
我爸看到我俩回来,眼睛眯缝成一条线,让我妈赶紧去买菜,他中午要和闫想喝几杯。
闫想拦着我妈说买了很多好吃的,不用再买了。说着就把后备箱里的各种礼盒往厨房搬。
从我俩进门我妈就一直笑,说回自己家干嘛这么破费。
闫想拿出给我爸买的烟酒,给我妈买的营养品,哄得我爸妈一直笑,我爸又一次喝多了。
我心里的喜悦像肥皂泡不断地往上飘,开心的不得了。
大年三十晚上,我爸招呼闫想去放鞭炮,我拦着他们说天气冷,别去了,再说现在禁止放烟花放鞭炮。
我爸让我别管,他们爷俩就出去转转。
他们出门后,我妈跟我说:你爸以前总担心你出嫁后我俩孤零零的,没想到你结婚后家里反而更热闹。
望着我妈脸上幸福的笑,我的幸福感从头发丝到脚指甲,每一寸肌肤都觉得妥帖,看来我的婚姻不仅幸福了我,也幸福了我父母。
过完年我俩回程的时候,我妈给我准备了一车吃的,我爸塞给我一张卡,说里面有三万块钱,让我存起来。
我赶紧塞回去,我爸不肯要,说我们买那么多东西,又挣得不多,这钱就当过年的压岁钱了。
我实在挣脱不掉,看向闫想,闫想把卡接过去收起来,大声说:爸给咱们的钱咱们就要收着,谢谢爸。
回来后我跟闫想说不该收我爸的钱,闫想满不在乎地说:爸手里有钱,给咱们的才九牛一毛,没事,这是爸心疼咱们呢。
04
我怀孕后,我爸妈更是隔三差五地买东西,后来干脆搬到市里来住。
我生完女儿妮妮后,我妈帮我照顾妮妮,我爸帮着闫想做生意,这几年我们过得非常放松。
可我没想到妮妮大了,闫想反而要送走我父母。而我父母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回了老家。
我拦了半天都没拦住,跟闫想闹了几天的别扭。
这天临上班前,闫想跟我说让我下班早点回来,他叔叔婶子要来。
我奇怪地看向他:叔叔婶子怎么想起来市里了?
我以前也请过叔叔婶子来市里住几天,可是婶子说要给堂弟带孩子,没时间来。
闫想跟我说是叔婶想我们了,过来住几天,我更奇怪了,结婚这几年我们每年回老家的次数不超过一巴掌,婶子怎么可能会想我呢?
闫想只嘱咐我晚上早点回家,他买几个菜我们在家吃。
叔婶来了,我也不好跟闫想再冷战,只好在叔婶面前扮恩爱。
婶子拉着我和妮妮的手,亲热地给我们展示从老家带来的东西,有地里的南瓜,有他们腌的老黄瓜,甚至还有一兜土鸡蛋。
婶子说我父母有事回老家了,闫想特意接他们来住,他们肯定能照顾好我们。
我愣了半晌才咧嘴假笑了下,心里泛起了嘀咕:闫想想接叔婶来市里住完全可以跟我商量,为什么要把我父母送走呢?
我忍耐着吃完饭,回到卧室就跟闫想发火:你想接你叔婶来住没关系,为什么要把我父母轰走?
闫想跟我解释他主动邀请叔婶来市里玩,也是为了尽尽孝心,毕竟叔婶把他抚养长大。
闫想向我保证,过几天一定把我父母接回来。
我心里不舒服,可是不能让叔婶看出来,感觉别扭极了。
05
叔婶来了三天,闫想每天晚上都回家吃饭,吃完饭就陪着叔婶聊天。
这天吃完饭我们四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闫想问叔婶住得怎么样,又感慨我们的房子有点小了。当初结婚的时候买的小三居,本来是想着房间多,可是人多了就感觉很拥挤。
闫想说:现在很多小区都推出大三居,小四居,如果咱们手里钱再多些,我都想换个小四居了。
叔婶笑着说小三居挺好的,平时他们不来,家里住得也没那么紧张。
闫想直接说:我听说老家拆迁了,咱家那两个院子不小,能分不少吧。
我第一次听说老家拆迁的事情,看向叔婶。
叔婶面面相觑,婶子尴尬地说:老家的房子拆迁没那么多钱,也就够两套房,两个门脸,再多就没有了。
闫想问叔婶想怎么分,叔婶愣着没说话,我也看向闫想,他问这话的意思是想分一杯羹?
闫想见我们都看向他,笑着说:虽然我家的院子也不小,但叔婶把我养大,我也不多要,就要一套房就行了。
叔叔点着一根烟没说话,婶子沉默了许久才说:拆迁款没给那么多……。
闫想打断婶子的话:婶子,不管给多少,都应该有我一份吧。
大家不知道说什么,集体沉默。
晚上回到屋我劝闫想别要了,老家的房子没有多少钱,而且叔婶养大他,这份恩情就够大的。
闫想却说:我爸妈过世的时候家里有不少现金,我这些年花的就是这些。而且我家的房子比叔叔家的还大,我只要一套房已经要得很少了。
我问闫想如果叔婶不给怎么办,闫想说不能不给,实在不给他就去找村支书,属于他的东西他一定要拿回来。
闫想和叔婶谈了两天,闫想一直不松口,没办法,叔婶只好答应给闫想一套房子的钱,闫想才放弃老家的房产。
事情说好,闫想叔婶立刻回了老家。
看着叔婶发黑的脸,我跟闫想说这样对老人不好。闫想却说少要的那部分就当还了养大他的恩情。
06
闫想叔婶走了,闫想给我父母打电话,让我父母早点回来。
我妈本不想来,可我爸就喜欢热闹,说在老家太孤单,非要来市里和我们住一起。
我妈悄悄地告诉我是因为我爸没儿子,总想着时刻跟女儿在一起才有安全感。
为了能长久地在这个城市住下去,我爸想卖掉老家的房子在市里买房。我妈死活不同意,说老家是根,不能扔掉。
还是闫想出了主意,让我爸妈用我的住房公积金贷款,这样首付低,贷款少,更合适。
我爸立刻拍板同意,还夸闫想头脑灵活。我劝我爸再想想,我爸说把房子买在同一个小区,这样我们既能住得近,又有一定距离,多好。
我爸还计划让我要个二胎,他们继续给我带。
买完房,办完手续,我把爸妈送到小区门口就准备回去上班,还没出小区就听到后面说撞车了。
我扭头一看,一辆失控的车向大门冲过来,我赶紧躲开。
我躲过了一劫,我爸却被车撞伤。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人群,把我爸送到医院,医生说情况危急,需要立刻做手术,让我去交住院费。
我妈哭着说手里的钱都交了房款,手里没钱,我搂着我妈说我有钱,一定要救我爸。
我立刻去支付了住院费,闫想也赶了过来。
医生说我爸很危险,需要做开颅手续,我着急的说那就立刻做,闫想拦着医生问手续成功几率有多大?
我跟闫想说无论几率多大我都要救我爸,闫想却说如果救不活何必让老人受罪,而且如果我爸以后不能帮我们,我们有两套房的贷款,不能把钱都花出去。
我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我爸在手术台上等着救命,闫想却说这样的话。
我心里的难过堵着我的嗓子,鼻孔,让我呼吸不下去。
闫想不肯拿钱,我卡上只有三万多,我又不敢让我妈知道,只好到处去借钱,晚了一个多小时把我爸送进手术室。
07
幸运的是我爸手术很成功,而撞我爸的司机也出了钱,闫想又乐呵呵的跟我商量如何让司机出更多的营养费和误工费。
我盯着不断算计的闫想,觉得非常陌生。
以前我觉得闫想懂得权衡利弊,会算计会分析是优点,正好可以弥补我的不足,没想到过度权衡利弊就是自私,当闫想把这些算计和分析用到我家人身上时,我却非常痛苦。
我永远都忘不了我爸在手术台上等着钱做手术,闫想却跟我分析我爸活下来的价值。
我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我也需要闫想出钱救助的时候,闫想是不是也这样去算计呢?
闫想这样自私,我还能跟他一起过吗?
想到离婚,我才发现父母这几年的收入都补贴了我们,而他们最后的存款买的房子也写的我的名字,已经变成夫妻共同财产。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