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用点力很快就出来了 乡野乱情人生
他身子狠狠一晃,跪在悬崖前,垂暮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出好长。
那一日,宇文烈杀的满目猩红,数十绑匪皆是一刀毙命,身子都被劈成了两半。
跟着宇文烈打过仗的护卫说,南征北战数十年,从未见过王爷如此残暴。
下人们都说这是因为那些绑匪劫走了霍水仙,王爷要替她报仇。
至于坠入悬崖的楚楚,王爷没提,下人们就更不会提。
所有人都以为宇文烈恨不得楚楚会死,最初就连宇文烈自己也这么觉得。
可是他却梦魇一般的踏入楚楚的院子,穿着雪白的锦袍,剑眉仍是冷冷吊着,嗓音却在发抖:“她呢?她去哪儿了?”
几日前她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间屋子里,穿着洁白的纱衣,眼角眉梢都是无以言说的美丽。
“王爷,夫人……夫人她已经死了。”
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血液在周身僵凝。
“她怎么敢!本王没准她死,她怎么敢死!她不是恨我吗,她怎么甘心成全了我!”
宇文烈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推开房门,往事便像寒风一齐钻进骨子里。
床上躺着的是楚楚,她眼角正凝着一滴血泪,因为他对她说,“你也不过如此。”
妆奁前坐着的是楚楚,她正笑着对镜贴花黄,她看见他便不笑了,她说:“宇文烈,我恨你,是你杀了我们的孩子!”
“宇文烈,我要离开你,永远。”
“不,楚楚,你不要走,你听我说……”
宇文烈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最后,他只能抱住她的琴,小心翼翼。
门外的仆人轻声细语,“你说王爷该不会是爱着夫人的吧?”
“这……可不敢乱说!只是王爷这几天的确反常的紧,便是王妃也甚少见了……”
后面的话,宇文烈再也听不见了。
“爱”这个字像是一枚利箭穿过了他的心脏,让他的大脑一阵嗡鸣。
宇文烈抓着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都泛了白。
他身子一倾,涌出一口血,殷红的血溅在雪白的袍子上,溅在楚楚的琴上。
是爱,他竟是爱着她的?他竟是爱着她的!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楚楚!”
“楚楚!”
宇文烈痛苦的喊着这个名字,可是再没有人能回应。
良久,他踉跄着抱着琴,一步一步踏出房门,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
下人们无一敢上前,担忧之余便是后怕,因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曾欺辱责骂楚楚,他们怕极了“活阎王”的报复。
只不过,“活阎王”第一个报复的人是他自己。
自此之后,宇文烈时常会来楚楚的院子,一坐便是一整天。
有时他自说自话,好像楚楚还活着。
有时他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活着。
这样一直持续了半个月,霍水仙终于找上了门。
让楚楚这个死人凌驾到自己的头上,霍水仙做不到。
“王爷,姐姐已经去了,您要当心自己的身子啊!”
见宇文烈毫无反应,霍水仙嘤嘤哭泣,“王爷,我真恨,我真恨死去的不是我自己!若是我的死能换回姐姐的命,那我情愿一死……”
“是吗?”宇文烈第一次打断霍水仙的哭诉,语调阴沉冰冷。
他盯着霍水仙,目光炯炯。
“这几天本王忽然想明白很多事,比如……楚楚一直禁足在房内,如何给绑匪带路?”
霍水仙眼神闪躲,颤抖道:“王爷,您这是在怀疑我?”
宇文烈步步紧逼,眼神犀利,“王府上下对你又敬又怕,若非你有雷霆手段,又何以至此?”
“王爷对我好,府中下人自然也就怕我……”
“还有,那一日也是你劝诫本王,楚楚腹中之子乃是孽障,而后不过片刻你便已经准备好了滑胎药!”
霍水仙“砰”的一声跪倒在地,泪水横流。
“王爷,妾身都是为了你啊,妾身是怕姐姐污了你的名声啊……”
霍水仙伸出手抓住宇文烈的袖子,从前她做错了事只要流下几滴泪就好了不是吗?
宇文烈怒而拂袖,看也不看霍水仙一眼。
“查!”
“来人,将这一桩桩一件件都给我查个清楚明白!”
霍水仙身子一颤,再哭不出声了,她隐约觉着宇文烈的心已经不再自己这了。不,或许他的心从来都没在自己这。
宇文烈抚着楚楚的瑶琴,无限怀恋。
霍水仙跪在地上,尽管她的腿又痛又麻,最后甚至丧失了知觉,可是依旧动也不敢动。
她不记得自己跪了多久,直到暗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王爷,当年您和楚楚夫人同时被人下了药,楚楚夫人应当是被人利用无疑了。”
“王爷,数月前霍家大房悉数惨死,就连尚未降生的胎儿也未能幸免,杀手指认是得了王妃娘娘的令。”
“王爷,在此之后王妃娘娘便找上了楚楚夫人,有了楚楚夫人要谋害王妃一事。”
“王爷,那一众绑匪最初只绑了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提出要用楚楚夫人交换,这才导致两人双双被劫。”
“还有……王爷,楚楚夫人的孩子确实是您的!”
这些话像是细长的针,血淋淋的穿过宇文烈的心脏。
是他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是他将她活生生的逼死!
宇文烈痛苦的捂住胸口,耳边回荡着的尽是楚楚死前的诀别之语。
“宇文烈,我不要你了。”
“宇文烈,但愿来世,我再也不要同你相知相识,我情愿……”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霍水仙的计谋,你肯定不相信吧。”
“既然你这么爱水仙,始终不肯相信我,那我祝福你们一生一世一双人,恩爱白头,永不移。”
宇文烈几乎痛死过去,如果当初他肯信楚楚,如果当初他肯去查清事情的真相,那么楚楚是不是就不会死?
当年他以为她为了逃离发配充军之苦而给自己下药,以至于自己颜面尽失,彻底与皇位失之交臂,更重要的是她间接害死了绮雯。
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法不娶她,可是也因此恨毒了她。
他恨这个女人,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可是他不能。
所以他只能折磨她,将她所有的善与美都看成伪装与欺骗,将她所有的隐忍和付出都当作手段和算计。
为了让她更痛苦,他娶了霍水仙,而且让霍水仙做凌驾于她头上的正妃。
当他得知她有了身孕,他不是不欢喜的,只是一想到那可能是别人的孩子所有的欢喜便一瞬间消失殆尽了。
他决不能容许她留下这个带着猜忌和怀疑的孩子,他不容许她生下别人的孩子。
所以,他给她灌了堕胎药,可是最后却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当传来霍水仙与她双双被绑的消息,他轻易相信认定是她将劫匪引来,可是却从未想过她如何去引,甚至丝毫不顾及她的死活,以至于让她绝望的离开
看清这样血肉模糊的事实,让宇文烈泪流满面。
他十六岁领兵出征,被敌人一箭射穿了手臂,他没有哭。
失去太子的资格,所有努力付诸东流,他没有哭。
莫绮雯死了,他虽遗憾,但也没有哭。
直到他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肉,亲手将最爱的人逼上绝路,他嚎啕出声。
一颗心像是被人丢进了药汤里,苦的像是胆汁都裂了开来,他恨不得拔剑自刎。
“楚楚,是我……都是我……是我错了……”宇文烈抱着琴啜泣不已。
下一刻,他的目光像是冷箭一样扫在霍水仙的身上。
“我要你给她偿命!”
一夕之间,宇文烈对霍水仙的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全部荡然无存,只剩下彻骨的恨。
“王爷,您……您听我解释……”
话音未落,宇文烈的大手已经死死掐住了霍水仙的脖子,对眼珠里倒映着的垂死妇人没有丝毫的怜悯。
霍水仙整个人被宇文烈提在空中,她的双腿因为挣扎而前后摆动,她拍打着宇文烈的大手。
“王爷,不要啊……王爷!王爷求您看在妾身腹中孩子的份上,饶妾身一命吧……”
宇文烈猛然收了力道,霍水仙直接摔在地上,她急忙捂住肚子,她不能丢了这个孩子,否则宇文烈一定会杀了她。
宇文烈讥讽一笑,“你以为本王会这么轻易的杀了你吗?人人都说本王是活阎王,你可曾知道阎王手里的十八层地狱究竟是什么样?”
他不会让霍水仙死的这么容易,否则就是对不起死去的楚楚,楚楚可是为了救她死的。
霍水仙惊惶的摇着头,她从宇文烈猩红的双眼中看到了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东西。
“来人,王妃不知廉耻,私通外男,将她腹中的孽障给我打掉!”
“不要!不要,王爷……这是你的孩子,这是你的孩子啊!”霍水仙抓着宇文烈的脚像是抓着救命的稻草。
宇文烈眼中的悲悯一闪而过,将她踹开道:“当初你劝本王杀了楚楚腹中胎儿之时,可曾想过有今日?”
“她受的你也要受,她死了我们都不会好过。”
霍水仙彻底呆住,任由仆人将她架起,直到苦涩的药汁被灌入喉中才拼命反抗。
豆大的汗珠布满了她的额头,霍水仙只觉得痛的几乎昏死过去。
可是这还远远不够,宇文烈将她吊在悬崖,每隔一段时间绳子便会滑落,有时会滑落几米,有时会滑落十几米。
每次再霍水仙尖叫着以为自己要坠入悬崖时,却又被拉了上来,周而复始。
“王爷……您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您明媒正娶的王妃啊?你怎么能为了那个贱人如此对我?”
宇文烈的面色阴沉的可怕,他将霍水仙的下颌捏的吱吱作响。
“王妃?本王的王妃是楚楚,可你分明是霍水仙啊!”
霍水仙忍着身下的剧痛,不可置信的看着宇文烈。
当晚,惇亲王府传出消息,故去的楚楚夫人死而复生,并且被抬为了正妃。至于从前的正妃霍水仙,竟因为与人私通被乱棍打死,丢出去喂了野狗。
七月流火,酷暑灼人,可是霍水仙却像是被丢进了冰窖,从骨子里透出阴寒。
她从没想到宇文烈的爱恨会极端到这个地步,他不惜毁了自己的名声也要让她这样下贱的“死”,他要让世间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