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多纳：始终与阿根廷同行的黑暗英雄

在阿根廷，马拉多纳无处不在。

从埃塞萨机场到布宜诺斯艾利斯沿路每一处都体现着足球对这个国家的意义，尤其是在世界杯期间；每走一段路就能看见路边巨大的广告牌，广告代言人都是清一色的阿根廷球星——有梅西代言的空调，到大马丁代言的新口味芝士汉堡，不一而足。

当你驶入贯穿首都中心的胡里奥大道时，我们的主角就出现了——迭戈-马拉多纳，在他的全盛时期，他就是阿根廷唯一的代言人。

欢迎来到阿根廷。

这幅壁画宽40米，高45米，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壁画，类似这样的壁画还有很多。这幅壁画是在今年10月30日，也就是马拉多纳62岁诞辰时面世的，以哀悼这位伟人的一生。

尽管马拉多纳已经去世两年多了，但他似乎从未离开——对于他的崇拜和争议也从未离我们远去。

“这里很多人都反对迭戈，他们说迭戈并不像人们说的那样，但这些人根本不了解他，”迭戈一生之友鲁道夫-费尔南德斯告诉记者。“但当他突然离世后，人们开始来这里买他的球衣。”

简单来说，马拉多纳是阿根廷1986年赢得世界杯的灵魂；他几乎在1990年复制了这一壮举，但在决赛中输给了德国人；然后在1994年因为药检不合格而被遣送回国。他是2010年南非世界杯阿根廷队主帅，当年他们打进八强，然后2014和2018年他出现在看台上，每场比赛摄像机都无数次对准他。

2014年当阿根廷在决赛中输给德国后，他说梅西不配捧起世界杯金球，四年前在俄罗斯，阿根廷绝杀尼日利亚时，马拉多纳在看台上比出“国际友好手势”，当时他的气色已经不太好了。

无论何时，他总是和阿根廷队在一起。

马拉多纳文化圈

大概六周前，在马拉多纳出生和成长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维拉-费奥里托区，居民们为他举办了生日派对，他们唱着歌，传递着他年轻时的照片。

人群中有马拉多纳的表弟费尔南多-萨拉特，他在费奥里托长大，现在仍住在那里。

萨拉特说：“这让我回忆起很多我们在一起时的日子。他总是将费奥里托放在心里，他知道自己来自何处，他的很多朋友时至今日依然住在这里。”

“他对这里有着巨大的影响，尤其对孩子们。”

“我认为他与所有阶层都联系着。他总是站在人民这边，影响着每一个人。”

时至今日，费奥里托依然是个贫困地区，就是那种其他阿根廷人警告你不要去，至少在那里要小心的地区。就连出租车司机也说，在离开那里之前，他会把帽檐拉下来遮住眼睛，然后速战速决离开那里。

在费奥里托，一些人甚至需要趁黑夜进入市区从垃圾箱里翻找他们需要的任何东西。

马拉多纳以前的房子现在已经换了主人，由一些看起来摇摇晃晃的栅栏保护着。栅栏上竖着球迷们插在那里的阿根廷国旗，如今这些国旗已经被太阳晒得褪了色。

这座建筑的另一面被一幅马拉多纳的壁画覆盖，上面写着“La casa de d10s”，意思是“上帝的住所”，旁边则悬挂着一面保存较为完好的阿根廷国旗以及一幅马拉多纳身穿博卡青年队球衣的海报。

在马拉多纳去世后，为了表达对他的尊崇，这座建筑成为了国家历史遗迹，其地位与阿根廷第一夫人艾薇塔-贝隆故居以及一系列大名鼎鼎的教堂和纪念碑并列。

这里从来不缺少游客，人们来这里瞻仰这位阿根廷的英雄，就连那些送外地亲戚过来的本地人开车路过此地时，都会停下车来注目片刻，然后离去。

马拉多纳故居的街对面有着另一幅壁画，当地人会指点你去埃斯特拉雷俱乐部的方向，那是几个街区外的一座足球场，当年的生日庆典就是在那里举办的。

据传说阿根廷有不少从这些被称为“potreros”的场地上走出来的职业球员，在这坑坑洼洼的场地上，这些球员磨练出了不可思议的触球与平衡能力。

周日，在阿根廷击败澳大利亚的第二天，当地的元老赛艰难地度过了最后一轮比赛。事实上，天气热得不适合踢球，反映在球场上就是在五个小时的比赛里一共才进了4个球，其中两个球来自同一支球队，他们目前在联赛中遥遥领先。

加索罗队在这里踢了25年的球，他们刚刚在中午的阳光下与对手互交白卷，然后他们来到了场边的小聚点，在树荫下喝苏打水和一种叫做Cinzano的苦艾酒。在烤架上，十几只鸡被烤得滋滋作响。

“所有人都尊重像里克尔梅这样能力突出的球员，”他们的队长塞尔吉说道。“他为博卡效力，但是所有人都尊重他。乌拉圭球星恩佐-弗朗西斯科利曾效力于博卡青年的死敌河床队，但每个人都尊重他，因为他踢得好。但要说起团结起所有人的明星，马拉多纳是唯一一个。”

加索罗队的一些老队员记得马拉多纳5岁时颠橙子的情景。有人回忆起其他的故事——马拉多纳13岁时就在成年队中踢球了，当年他的球队4-2获胜，他们将赌比分赢的1000比索拿回家分了。

在这里，到处都是有关足球的新闻。加索罗队的一位绰号“教授”的经理曾在上世纪90年代在阿甲踢球。他们坚称马拉多纳在这片场地踢过球，但实际上他从未在这里踢过，马拉多纳踢球的球场在三个街区以外，现在那里已经全是房子了。

我听到很多人喊梅西在阿根廷是“没有存在感”的，他是“西班牙的朋友”，而且梅西没有取得马拉多纳那样的丰功伟绩。“梅西赢了美洲杯，那又如何？他输了三场决赛了（两场美洲杯决赛和一场世界杯决赛）。”当我提及阿根廷足够幸运拥有两位绝世天才时，他们说：“不，只有一位。”

过去，这种一捧一踩的情况非常普遍，甚至五年前都是如此。人们对梅西一直没有足够的信任，主要是因为他在13岁时就去了巴塞罗那，此前从未在阿根廷球队效力。很多阿根廷人甚至觉得梅西还不如特维斯纯粹，更不用说马拉多纳了。

但现在一切开始发生变化了。

“马拉多纳巧合”

本届世界杯在冬季举办，这意味着恰逢马拉多纳的生日和忌日。

在阿根廷，世界杯的备战别有一番景象。

阿圭罗在世界杯前说：“里奥（梅西）是个造梦者，我们有关卡塔尔世界杯的报道已经持续五个月了。”有人指出，相比之下，西班牙队的集结是在11月的一个周一才开始的。

本届世界杯对阿根廷来说是如此特殊——他们对世界杯的期待，对马拉多纳的强烈情感，所有面对媒体的阿根廷球员都会被问及有关马拉多纳的问题。

“他这么早就离开了我们，这是一个无比悲伤的消息，”利桑德罗-马丁内斯说。“毫无疑问，他应该和我们在一起，坐在看台上，为我们加油，支持我们。”

在阿根廷的比赛里，每场比赛都有数千面阿根廷国旗出现在球场，几乎所有国旗上都有马拉多纳或是梅西的肖像，或者二者兼有。

在世界杯开球前的几周，阿根廷媒体一直沉迷于“马拉多纳巧合”——与1986年的各种联系，无论多么牵强的迹象都被视为世界杯重回阿根廷怀抱的征兆。

在所有这些征兆里，有一个纸牌游戏，这是阿根廷队在去年美洲杯前玩过的一种游戏，据说如果猜中了从1到10的所有纸牌，他们就能赢得冠军，结果那次他们猜对了纸牌，也如愿赢得了冠军。

梅西在玩牌过程中成功猜中了方块五。这件事曝光后没几天，一张马拉多纳随国家队出征的照片就面世了。

几天后，一段关于马拉多纳作为嘉宾出现在电视台的视频浮出水面。他坐着与别人谈话，身后有一张海报，上面写着12月18日——那正是今年世界杯决赛的日子。

随着比赛的进行，这种氛围一直在持续，随着摩洛哥自1986年以来首次进入16强，这一切好像印证了超自然现象正在发生。

球场上，随着比赛越踢越多，梅西就越能占据舞台的中心。

去年夏天，在美洲杯决赛与巴西队的闭门比赛赛前，夜空中居然令人难以置信地投射出致敬马拉多纳的图像。梅西成为了比赛的主角，终场哨声响起时，他终于为祖国赢得了一座奖杯，他情绪激动地倒在场地中间，队友们都涌向他的身旁。

本届世界杯正在朝着相似的方向发展。有关马拉多纳与国家队命运的讨论已经停息，他再也不会出现在看台上了，摄像机再也找不到他了，他也再不会发表自己的看法，人们也再没有机会讨论他的身体状况了。焦点转移到了场上的球员们，转移到了梅西身上。

然而，成王败寇。如果他们不能赢得冠军，情况将再次发生反转。

饱受争议的传奇人物

在距离布宜诺斯艾利斯市中心30分钟车程的拉帕特纳尔，你走不了五分钟就能看到马拉多纳的壁画。

在成为阿根廷青年队的职业球员后，马拉多纳和父母搬到了这个区。

俱乐部的球场在2004年以马拉多纳的名字重新命名，从那时起这里就贴满了壁画。但是在他去世后，一些墙壁被刷白以便准备新的壁画。他生活和事业的每一个阶段都被纪录了下来——甚至还有一幅他和父母亲的壁画，还有一幅看起来很新的壁画，里面的他看起来年事已高，身材微胖，但体型健硕。

球场里有一个马拉多纳主题的博物馆，还有一个在他去世后才开放的“圣殿”，对于那些想坐在长椅上沉思的人来说，这是个绝佳的去处。从世界各地来的人带来了球衣，国旗，甚至一根古巴雪茄。来到这里的人常常饱含热泪。

拉帕特纳尔有无数的非官方壁画散落在各处。甚至在费奥里托以北11英里的地方，有一辆破旧的卡车，不知道怎么被吊到了屋顶上，他和父母从1978到1980年居住的房子已经被官方收回，并成为了国家级的历史遗迹。

现在这座故居已经成为了博物馆，每周能接待150位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在过去20年里，有些人一直试图将这里打造为一个“时代文物贮藏馆”。床边放着一双旧球鞋，游戏区有一张键盘，冰箱里堆满了印有他名字的产品包装，比如“El Diego”牌的白葡萄酒的纸箱。

房子屋顶的露台上放着经典的阿根廷“asado”烧烤架，露台可以俯瞰房子前面，那里有一辆菲亚特125 Berlina和一辆福特Coupe Taunus，这是马拉多纳最初的两辆车。所有的东西都是复制品，精心制作，尽可能地还原。对博物馆来说，幸运的是，因为是复制品，所以他们不用受试图拼凑马拉多纳遗产的律师们的叨扰。

因此，拉帕特纳尔可以说是马拉多纳的国度，尽管一些人对他的崇拜只停留在表面。

我们刚刚提到的鲁道夫-费尔南德斯，今年85岁，75年来一直是阿根廷青年队的会员，如今他在一家商店工作，卖一些青年队的小物件。他参加了马拉多纳的第一次试训，而且他还记得那个来自费奥里托名叫“Goyo”卡里佐的小伙子，他被青年队选中了，但他告诉教练，和他一起的迭戈比自己强多了。卡里佐后来膝盖受了挺严重的伤。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的很多人对他都不领情，”鲁道夫说道。“举个例子，我总是维护他，因为他是个非同寻常的小伙子，无论是作为球员还是做人都是如此。就拿迭戈的球衣来说，外国人买得比本地人都多。”

谈话中鲁道夫有时候很难跟上节奏，毕竟他是1937年生人，脑海中的记忆来了又去。每当他谈到一个有吸引力，然后又颇具争议的话题不多久，又会转回到先前的话题去。

“外国人比当地人更尊敬他，直到迭戈去世，这种情况才发生改变。现在的人们就是这样。就像对待国家队一样，赢球时他们鼓掌，一旦输球……阿根廷就是这样。”

“但在这里（他的商店）没人说迭戈的坏话，因为但凡谁出言不逊我就会把他们赶出去。”

(图)马拉多纳和一生的朋友鲁道夫（蓝色T恤）

这也不难理解，在马拉多纳的家乡，人们可能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拥戴他，众所周知，马拉多纳并不是圣人。

无论他走到哪里，从墨西哥到中东，争议总是尾随而至。

去年，在马拉多纳去世一周年之际，一位名叫玛维斯-阿尔瓦雷斯的女子称，当年40岁的马拉多纳在古巴哈瓦那的一家戒毒所强奸了自己，当时她年仅16岁。她告诉布宜诺斯艾利斯一家法院，她曾经指控马拉多纳的随从贩卖人口，所以马拉多纳在过去的五年里一直对自己实施暴力和性侵犯。

“他捂住我的嘴，强奸我，我不想回忆这种事情，”阿尔瓦雷斯说道。“我不再是一个少女，我所有的贞操都被他偷走了。你不能再拥有女孩子天真烂漫的生活了。”

但她针对马拉多纳的指控并未得到证实，贩卖人口的案件也被驳回。

不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马拉多纳被指控对女性施暴了。2014年，一段视频显示他曾两次殴打自己的伴侣，但马拉多纳否认了这一点。

鲁道夫回忆了一会儿说：“我听说的很多东西都是不真实的。”而从1983年一直为马拉多纳服务到1994年的体能教练费尔南多-西格诺里尼坚称他从没见过任何虐待。

“不，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至少我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期没有，”西格诺里尼告诉记者说。“事实上，情况恰恰相反。关于他，人们编造了各种故事，我对这些毫不怀疑——绝对都是假的。当一个人已经不能再出来为自己辩护的时候，人们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说一些话了。”

西格诺里尼在奥斯卡获奖电影人阿斯弗-卡帕迪尔2019年的纪录片《迭戈-马拉多纳》中曾扮演重要角色。他说，伟大的球员有两面：首先是迭戈，一个快乐的男孩；然后是马拉多纳，这是他创造的角色，以应付肩上的巨大压力。

“他的（第一位）伴侣是克劳迪娅，他们的关系很神圣，当时他们都很年轻，也就21、22岁的样子，他们得到了全世界的关注，”西格诺里尼说道。

“只是他们当时还没准备好。大家都忘了迭戈来自费奥里托。没有哪位总统来找他或他的家人提供帮助，也没有教皇邀请他去梵蒂冈。这些孩子被当做傀儡，这是非常残酷的，所以我非常痛恨足球政客，以及很大一部分体育记者——因为他们只知道利用他。”

纷纷扰扰的遗产纠纷

鲁道夫不经意间提起的那个争议话题与马拉多纳的死有关。

“我们卖给外国人的球衣比卖给这里的人还多，”他说。“我不是医生，但他们杀了迭戈，”他说道。“迭戈不是自己病死的，他们杀了他，但我不能说，因为我不清楚内情。我和他一直保持着联系，直到他去世前一年左右。”

今年6月，有消息称8名医疗专业人员将因马拉多纳之死过程中的医疗过失受审。一个由20名医务专家组成的小组此前认定，马拉多纳的治疗存在“缺陷和不规范”，如果他在医疗机构中“存活的机会将更大”，而不是在他布宜诺斯艾利斯圣安德列斯区的房子里，他在去世前两周曾接受脑部手术治疗，然后被送往那里。8名医护人员均否认在医护过程中有任何不当行为。

今年3月，马拉多纳的继承人——他的女友，结婚近20年的前妻克劳迪娅-维拉法纳，以及另一位伴侣维罗妮卡-奥赫达，以及他承认的5个孩子中的4个——大女儿达尔玛、二女儿贾娜娜、小迭戈-马拉多纳和迪基托-费尔南多共同签署了一份公开信，呼吁公布与马拉多纳死亡有关的“真相”。

“我们的目的是探明父亲声明最后关头发生了什么，”声明中写道。“还有，搞清他身边随从的真相，这些人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包围了他，孤立了他，或许迫使他自生自灭，清空了他的财产，一夜之间都成为了百万富翁。”

马拉多纳的家人们还提供了一份法律文件，列举了一批人——包括马拉多纳的前任律师马蒂亚斯-莫拉，据报道此君掌控着马拉多纳的部分财产，并“使马拉多纳处于被奴役的状态，限制他与家人的沟通，向他提供酒精、毒品以及大麻，从心理上操纵他，目的是从马拉多纳身上获取经济利益”。莫拉当然否认了这些指控。

马拉多纳有五个合法的子嗣，但只有四位在声明上签了字。在他死后，又有六人站出来声称是马拉多纳的孩子，但在6月完成的DNA检测结果显示，最后两名遗产申请者与马拉多纳不存在生物学上的联系。

今年8月，在奥赫达参加的一个电视节目中，维拉法纳接入电话，就马拉多纳的两个孩子有单独的合同而其他人没有没看到合同而表示了异议。

这似乎是一场永不落幕的肥皂剧。

遗产清单上有汽车、手表、房产、珠宝和其他值钱物品，的确令人咋舌——甚至显得有限荒谬。

经过律师们一年的整理，他们又发现了600万美元的的财物，分布在从古巴到白俄罗斯，从迪拜到委内瑞拉的诸多地区。据估计，这些资产的总价值可能在4000万到5亿美元之间。然而如果按照其他的估值办法，一旦将债务算进去，这些财产可能也就值不到100万美元。

比较扎眼的是三辆宝马车，其中一辆配备了像警车一样的灯光和警笛，从他2019年担任拉普拉塔体操队主教练一直到去世这段时间，这一直是他的座驾，这辆车的估价为19.3万美元。

迪拜有一辆价值30万欧元的劳斯莱斯，若将其运回阿根廷，光运费就和车钱差不多了。在白俄罗斯，马拉多纳在担任布雷斯特迪纳摩名誉总裁期间，拥有一辆Overcomer Hunta两栖军车，一枚价值30万美金的钻戒，还有一辆3万美金左右的哈雷戴维森。他还持有俱乐部0.5%的股份。

据阿根廷《号角报》的消息，马拉多纳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家赌场拥有大约4000台老虎机，在欧洲还有10万台。

他在委内瑞拉有石油公司，谷物和面粉工厂，在美国和英国有服装生产线，在意大利拥有品牌“迭戈”的版权。

马拉多纳在古巴还有一家酒店的股份，这家酒店就在古巴前总统卡斯特罗赠与他的一栋建筑旁边。

在他去世前，他以100万美元的价格将拍摄自己生平的版权卖给了亚马逊，并在2018年世界杯期通过电视转播再收入400万美元。

去年，一个巨大的集装箱从迪拜运来，里面装了大概200件物品，其中一些物品被拍卖用来偿还债务，据报道，马拉多纳在世界各地拥有五个账户，其中两个在阿根廷，两个账户有共计90万比索，约合5万美元。

集装箱里的物品从卡斯特罗的签名卡片到阿圭罗的曼城球衣，不一而足。其他还有电视机、跑步机、楼梯机、夹克、睡衣、西装、鞋子和其他球衣，对家族没有情感寄托的东西都被拍卖掉了。

他球员时期的很多球衣没有被出售。

在1986年的世界杯1/4决赛对阵英格兰的比赛中，马拉多纳攻入了“上帝之手”和“世纪进球”，他把当场比赛的球衣送给了当时英格兰队的史蒂夫-霍奇。

今年5月，霍奇以710万英镑的天价将其售出，这是体育纪念品拍卖史上的最高价格。

阿根廷历史的一部分

在经过那副巨大的马拉多纳壁画后不久，转进胡里奥大街9号，那里正在提醒着你阿根廷的另一面，又是一次抗议活动。

“什么都可能引发一次抗议游行，”我们的出租车司机说道。“每天都有新的话题。”

这一次，数千人聚集起来要求改善国家的社会福利项目和支出。

到今年年底，阿根廷的年通货膨胀率预计将达到100%，当地人抱怨称，流通中最大面额的纸币是1000比索，也就勉强购买一大瓶可乐。

从这里和卡塔尔的情况来看，世界杯的确是非常好的转移民众注意力的方式——在战胜澳大利亚后，在方尖碑广场庆祝的人数，甚至超过了游行示威的人数。

“世界杯可以分散精力，但比赛结束后，生活还得继续，”球探阿尔弗雷多-阿方索说道。阿方索曾经15岁的阿尔瓦雷斯带到河床，这个阿尔瓦雷斯就是如今阿根廷国家队的“小蜘蛛”。

世界杯之所以能分散人们的注意力，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足球在这里的巨大影响力——除了马拉多纳的壁画，购物袋、手机壳和各年龄段人群身上的阿根廷10号球衣可以说明一切。

还有一个相当喜感的马拉多纳的广告牌——40多岁的马拉多纳头戴阿拉伯传统头冠，身穿博卡青年队球衣，披着阿根廷国旗，微笑着为汉堡王站台。

“他将被永远铭记，因为他已经成为世界足坛民间传说的人物，一个传奇，但在某些方面被一些无良媒体夸大了，”西格诺里尼说道。

马拉多纳的形象还在继续创造着价值。不少个人和公司还能从他那里源源不断地赚钱。

“这对每个人来说意义都不一样，但对于一部分人来说意味着更多，尤其是那些贫困地区，因为马拉多纳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也属于他们那个阶层，”西格诺里尼说道。“我重复一遍，社会上有很多人行事非常虚伪。现在他们不再批评他了，因为他们明白抱怨一个死去的人已经不算政治正确了。”

西格诺里尼认为马拉多纳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他最后一次和马拉多纳谈话要追溯到2015年了，而且他没有参加马拉多纳的葬礼。说到葬礼，先前网络上流传很多太平间工作人员和马拉多纳的遗体合影的照片，这一度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就像古罗马斗兽场一样，我不想加入进去，”西格诺里尼说道。“我没有为我亲爱的朋友哭泣。相反，我的回忆里都是美好的东西，因为他，我才过上了美好的生活。我不会让死神夺走这一切。”

很明显，这些关于马拉多纳的回忆——尽管对于一些人来说有些复杂，仍将继续存在，很可能将永远存在下去。

马拉多纳已经去世了，但就像几十年来的每届世界杯那样，他总会在特定的时刻复活，与阿根廷队同行。

作者：Sam Lee

翻译/编辑：中东游侠

文章来源：The Athlet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