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与政治的人格诽谤

这个国家的普通民众以为尊重，尊严，宽容，体贴，慷慨和支持非暴力是我们这个社会共同遵守的前提准则。然而从最近新南威尔士州上议院助理议长，穆斯林工党上议员肖凯.莫索曼（ShaoquettMoselmane）遭到的袭击案列中我们却看不到这些准则的存在。

莫索曼议员因质疑反华情绪并称赞中国领导人对新冠病毒在武汉流行的应对处理而成为人格诽谤的受害者。

这一争议的一个方面包括电台主持人雷·哈德利（RayHadley）和艾伦·琼斯（Alan Jones），天空新闻的佩塔.克雷德林（PetaCredlin），前政治家斯蒂芬·康罗伊和格雷厄姆·理查森（Graham Richardson），两名悉尼晨锋报（SMH）记者，《每日邮报》的代表，联邦部长彼得·达顿（Peter Dutton），新南威尔士州工党的沃尔科·塞科德（Walt Secord）和一国党的马克·莱森（Mark Latham）。

肖凯.莫索曼是一位慷慨大方，无私忘我的议员，几十年来，他一直在为宝贵的慈善事业和社区工作奉献。我认为他是个出色的人权倡导者。前外交部长鲍勃·卡尔（Bob Carr）将他的工党同事形容为尽职尽责，“一个值得称道的好人”。

鉴于肖凯的人格和成就，那他的批评者要与他作对的原因是什么？他支持巴勒斯坦人的人权。他将习近平的领导力与莫里森总理在丛林火灾紧急情况的最初几周中缺乏领导力相比较。学术界的一位中国观察家表示，尽管莫索曼对中国领导人的称赞有“误导”成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中共的代言人，也不应该因这点而威逼其辞职。

不断重复是诽谤肖凯的三种手段中的首要一种。那些记者和前政客们使用投掷泥巴方法，只要其中有所击中黏上就行。SMH中尼克·麦肯齐（Nick Mckenzie）的一篇文章成为了谩骂上议员的发酵剂，似乎他就是澳大利亚华人社区的替罪羊。麦肯奇的同事丽莎·文汀（Lisa Ventin）重申了他的主张，然后《每日邮报》也加入了进来。

为了寻求刺激，一些记者认为他们必须攻击某物和某人。在3月31日至4月10日之间，共有32条针对莫索曼的文章或广播，其中《每日电讯报》12篇，《悉尼先驱晨报》10篇，《每日新闻》和2GB电台7篇，《犹太新闻/Jwire》2篇，《每日邮报》1篇。

4月2日，一国党议员马克·莱森（Mark Latham）在接受《天空新闻》佩塔·克雷德林的采访时提及，肖凯赞美中国对冠状病毒的应对 “令人反感”，在另一克雷德林的采访中，前劳工参议员史蒂芬·康罗伊（Stephen Conroy）说，莫索曼绝对是工党的耻辱。康罗伊的愤怒听起来像是一种心理投射，他将其他人对自己的感觉投射给他人：“对工党绝对是可耻的。” 康洛伊给克雷德林暗示，应该解雇发表奇怪亲中言论的政客。

参与其中的还有彼得·达顿（Peter Dutton），他在4月2日接受2GB的雷·哈德利（Ray Hadley）的采访中说道：“你不能效忠另一个国家，还假装同时效忠这个国家。” 哈德利（Hadley）几乎不加掩饰的一再暗示莫索曼是个叛徒。

除了不断重复的技术，他们还引入了这样一个概念：如果欺凌者们表达相同的指控，那么他们一定是正确的。4月2日，哈德利提到，莫索曼 “ 在《天空新闻》和我的节目中被前联邦劳工部长史蒂文·康罗伊大肆喷漆”。

攻击莫索曼的第二个特征是毫不犹豫的做虚假声明，好像拥有麦克风就意味无需受道德约束，也没有人会被追究责任。

佩塔·克雷德林在愚人节那天接受莱森采访时宣称，“你知道吗，这家伙大约有九次被赞助的中国之行，上帝知道……如果我们真的有外国代理人法律，为什么不关注莫索曼？这暗示上议员是一个得到充分支持的中国同情者。事实上，只要你稍微仔细的审核一下就会发现，肖凯创建了一个名为“轮椅上的儿童”（Kids on Wheels）的慈善机构，是他支付了自己旅行费用，与朋友一起去运送轮椅，这些轮椅捐献给上海一家最大的孤儿院，满足那里儿童的需求。

4月6日，麦肯锡又制造了另一种恶意，继续声称莫索曼同情中国而不忠于澳大利亚。莫索曼在他的文章里有这样一段陈述，媒体仇外心理和对中国的反对情绪已成为常态，“澳大利亚白人对黄祸的恐惧正在重新浮出水面”。看到这段文字，麦肯齐制造了这样一个标题，“新南威尔士州工党议员说，在反华情绪背后是白人澳大利亚的过时败类。” 原意“澳大利亚白人对黄色危险的恐惧”突然变成了“澳大利亚白人的过时败类”。

第三种倾向是影响政治的决心，似乎可以通过滥用手中握有的麦克风或通过撰写常规报纸专栏的权力就可以搞倒政客或影响政治领导人。哪怕是对中国或对巴勒斯坦人的适度赞美，也让某些评论家认为，他们应该毫无预告的对表达这样观点的人进行攻击。教条不容许怀疑，表示怀疑是承认软弱。他们想要的是致对方以死地。他们认为自己可以影响政治。他们确实影响政治。他们甚至对总理的解雇施加影响。

攻击莫索曼的人的行为方式看起来好像在为一个政党代言。至少在铲除莫索曼议员这件事上看起来如此。 在4月2日和3日的2GB采访中，雷·哈德利从对莫索曼的简短描述开始：“一个相当令人遗憾的家伙”，然后开始火药加量。称上议员为“这个混蛋”，“一个火车残骸”，“一个中国公关发言人”，“一个疯子”，“一个肮脏的笨蛋”，“这个卑鄙的生活”，“这个混蛋”，“这种癌性增长”，“不值得的叛徒”，“蠢货”。

然后，将这种欺凌行为转移到新南威尔士州工党领袖乔迪·麦凯身上。哈德利想就这个工党上议员的事件当面质询她，但表示“我们找不到她。我们到处都找不到她。我们整个早上都在找她。然后他威胁说：“除非你从掩体出来……除非你出来谴责这个人，否则你将一直与这个愚蠢的人联系在一起。” 4月3日，当麦凯真的出现时，他却告知他的听众：“乔迪·麦凯已被赶走了。”

麦凯表示出建设性姿态，“我的唯一重点是在议会中进行建设性的工作，以应对大流行对健康和经济造成的后果。那是新南威尔士州人民的期望。哈德利回答说：“不，他们希望你的领导力，他们希望这个人被解雇。”

…“你能把他闭嘴吗”。麦凯给了哈德利一部分想要的东西，“雷，他的行为令人震惊”。哈德利总结说：“下周你可以和我说话。…一旦摆脱了他，您可以随便与我交谈。但是先摆脱他。

4月7日，莫索曼辞去了助理议长一职。欺凌者取得了部分胜利，他们与其他人一起提醒公众，莫索曼批评以色列政府的政策并支持巴勒斯坦人的人权，编织了一个致命的制作。亲以色列的情结加上敌视华人心理，谁会不赞同？

新南威尔士州工党议员，新南威尔士州议会以色列之友副主席沃尔特·塞科德（Walt Secord）说，他欢迎这位长期反以色列活动家因为他的“极其愚蠢的亲武汉新冠病毒评论”辞职。然后他提出了一个似乎熟悉的，但未经证实的指控：莫索曼曾经把以色列与纳粹德国相提并论。

参与其中的还有犹太人代表大会前首席执行官维克·阿勒哈迪夫（VicAlhadeff），他说，莫索曼先生历年来一向对于以色列及我们的社区抱有非常麻烦的观点。' 阿勒哈迪夫接着又令人恶心的讨好其他共党议员： “他（莫索曼）对此类问题的病态观点在新南威尔士州工党的许多优秀成员中印象不佳，我们相信没有很多人心里会对他的境遇抱有同情”

这个故事的细节很重要，同样重要的是嘲弄、欺凌和不断重复信息的手法，显然是对残忍行为的热衷，加上没有能力重新界定问题，质疑教条，更不要说考虑对手对自己观点。

这种欺凌和道德绑架情形可能会在疫情过后的世界中持续存在，因此有必要培育对人类共同价值的尊重。没有这样的尊重我们的社会文明将会缺失，最激进的人可能会认为他们的教条代表了广大民众的观点而应该被认同。

欺凌者常用的“闭嘴”，“解雇”，“摆脱他”等词汇来指责共产党的不容异见，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们今天做的并无二致。

（文：Stuart Rees OAM，悉尼大学名誉教授，曾经获得耶路撒冷和平奖。）

原文刊载于2020年5月5日John Menadue – Pearls and Irritations https://johnmenadue.com/stuart-rees-character-assassination-as-journalism-politics/

（注：译者尽量忠实于文章原意，但不能确保两种语言词汇的100%对应表达，中文翻译仅供参考阅读，不应引用。如需引用，或确认作者原意，请点击以上链接，参阅英文原文为准。）